小国师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他知道,这大概是谢玄衣的内心想法。
“我也觉得不太好……”
谢玄衣皱眉:“既然不去杀他,何必靠岸找他?”
“紫青宝船靠岸,是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陈镜玄一字一句说道:“谢氏花了数十年,才有了今日,想要剥去他的一切……也需要时间。提剑杀人,只是最后一步。当一个人失去所有,再去杀他,才是最好的惩罚。”
谢玄衣洗耳恭听。
“之所以要钱三瞒住你的行程,因为接下来,我需要让整个大褚知道,这趟出使有多不容易。”
陈镜玄缓缓道:“大船停靠江宁,你无需露面。钱三会以‘方圆坊’离国分舵掌柜的身份露面,揭露江宁王的丑陋行径。”
谢玄衣眼神一亮。
他隐约明白陈镜玄要做什么了。
他是“杀胚”,是“粗人”。
心中有怨,有怒,有恨。
那便提剑上门,要么你杀我,要么我杀你,干脆利落,简单直接。
可陈镜玄是“谋士”,是“文人”。
他解决仇恨的方式,更隐晦,更曲折。
兵不血刃,又直至要害。
谢玄衣本以为,江宁停船是为自己。
这一刻他才明白。
江宁停船,是为钱三,为方圆坊,为书楼,为陈镜玄。
为站在自己这边的所有人。
不出意料,接下来,整个褚国都会因为这桩丑闻陷入动荡……
身为异姓王,却私通外敌!
大是大非之前,容不得半点污秽!
“我想……仁寿宫的那位会出面。”
谢玄衣垂下眼帘,平静道:“单单凭借这件事,还不够扳倒江宁王。”
“是。”
陈镜玄坦然道:“当然不够。不过接下来好戏才刚刚开始……不是么?此事了结,钱三能够顺理成章接管褚境方圆坊的绝大部分事务,江宁势力偃旗息鼓,元气大伤。身处风波正中央的褚果,也正好可以‘暗度陈仓’。”
谢玄衣道:“所以你给褚果安排的去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