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抛洒笼仙阵符箓之时,大将军临时改变了主意,于是才有了后续这场看戏,以及再后续的演变。
“说了一个时辰,便要给他一个时辰。”
陈翀笑了笑,道:“现在才过去一半……莫急,他逃不出太远。”
这番话,让孟克俭稍稍心安了一些。
看来大将军并不是真心要放走谢真。
“……大将军应当是起了惜才之心?”
孟克俭看着竹案上的破碎瓷盏,感慨道:“这谢真,当真喝了六盏‘醉仙酿’?”
他知道,大将军嗜饮的醉仙酿,在钩钳师那里,亦是穿肠散。
道心不稳者,饮下一盏,便会神海崩溃。
大将军道心坚如磐石,饮穿肠散不为所动……
军中其他人,无人可以与之对饮。
即便是自己,细斟慢酌,最多只能喝下两盏半,再多喝一口,便要酩酊不醒。
“惜才?”
陈翀摇了摇头,他眼中并没有丝毫怜惜之意,冷漠说道:“阿俭,你错了。谢真这样的褚国天才,恰是我大离最大的敌人……言辛和纳兰玄策这些年拼凑了一个‘方圆坊’,本意是让两国合力发展,但如今间隙渐多,我看要不了多久,这方圆坊便会分家,届时褚离之间,必有一战。谢真这样的剑道天才,若能起势,将会影响整场国战的气运流转,佛门没落,大穗剑宫也该随之一同没落,若让谢真成为下一个‘赵纯阳’,这大穗剑宫便能继续苟活下去。”
孟克俭闻言,彻底怔住了。
他没想到,大将军竟会给出这样的答复。
若是如此,先前为何放走谢真?
“嗤嗤嗤——”
便在此时。
虚空门户燃烧火光。
一道魁梧身形,持握长矛从门户之中走出,浑身染血。
正是杜允忠。
“大将军!”
杜允忠踏出门户,当即行跪拜之礼,他声音低沉如雷,在竹林之间回荡:“按您吩咐,末下未出全力……那妙真寻了个机会,遁逃离开,向梵音寺方向去了!”
孟克俭再次怔住。
“好。”
陈翀只是平静开口,应了一声,并未有太多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