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钧山前辈愿意随谢某一同前去离国。那么谢某可以保证,届时大普渡寺的讲道论法,不会出现前辈担心的那种结局。”
谢玄衣直到此刻,终于抛出了自己的橄榄枝。
钧山想利用他。
他也一样想利用钧山。
倘若要与妙真使团同行,前往离国,只有自己一人,终究难以压阵。
若有一位洞天无敌的转世真人助拳。
二对一。
情况便不一样了。
“你小子……”
钧山真人忍不住笑了:“你是把自己当鱼饵了,在这等我上钩?”
“前辈。直钩无饵,愿者上钩。”
谢玄衣微微一笑,恭敬道:“听说离国风景不错,前辈久居道门,何不出去看看?”
“先赢再说。”
钧山真人摆了摆手,满面唏嘘感慨:“当今世道真是变了,想当年师兄带我长途跋涉,不远万里,将大褚王旗插在了雪国山巅。当年我们与离国大修行者斗法,打了十天十夜,谁都不愿意退后一步。现在倒好,梵音寺在大褚皇城附近插旗叫阵,谁都不愿向前一步。”
“现在世道的确是变了。”
谢玄衣听出了钧山的话意,但依旧无动于衷。
他看着荧城湖泊倒映的花灯,以平静至极的语气说道:“一座王朝想要让黎民愿意为之卖命,所要做的,可不止是喊几句口号那么简单……这王朝是兴是衰,不仅仅看子民为王朝做了什么,也要看这王朝的掌权者,为子民做了什么。”
世俗街巷间流传着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人下人,要把自己当人。
人上人,要把别人当人。
倘若大褚王朝效仿大月国,将举国黎民视为草芥,如此王朝,又怎能值得子民为之赴汤蹈火?
“是这个理……”
钧山真人稚嫩的面孔,没来由多出了几分沧桑。
他眼中有遗憾,更多是可惜。
当今大褚王朝,执掌最高权力的那人乃是圣后。
圣后与褚清相比,实在算不上是一个“明君”,空置北境长城,召回北郡世家,诸如此类的昏招早已引起诟病,四境民怨沸腾,只不过尚未到“反弹爆发”的时刻。
“大褚,还是那个大褚吗?”
钧山望着天顶,陷入迷茫,陷入追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