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有这一幕画面……其实并不足以指证你杀害褚帝。”
赵纯阳摇了摇头,道:“谁能凭借这样一副画面,就定你的罪?可月隐界前后数日,没有第三人进入,褚帝身上的剑伤,又恰好出自【沉疴】。再加上你逃出皇城之后,没有任何辩解,只是杀人,逃窜。于是大褚皇族贴出了悬令,事到如今,伱弑帝之举,已成定论。”
谢玄衣抬起头来,困惑不解地看着师尊。
他本想说:“我没有……”
可当这句话说出口,却变成了:“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杀褚帝?
这个问题其实很不讲道理。
因为谢玄衣,才是“行凶者”。
但赵纯阳明白谢玄衣的意思……这么多年,他从不认为谢玄衣,当真就是褚帝崩殂的罪魁祸首。
“很多人都想不明白,为什么。”
赵纯阳轻声道:“你的小师妹,一直坚信你是清白的……大家一直无法理解,你为何要刺杀褚帝,你与他关系不错,他一直待你不薄,这场刺杀毫无道理可言。”
“但‘为什么’并不重要。”
赵纯阳平静道:“刺杀实实在在的发生了,这盆污水实实在在泼到了你身上,才最重要……”
上任褚帝乃是一代明君,励精图治,让大褚王朝在饮鸩之战后能够重整旗鼓,迎接大世气运,他有吞天之志,奈何命数太薄,在最巅峰的时候迎来了陨落。
若非如此。
游海王也不会如此怀念这位兄长。
“师父……”
谢玄衣喃喃道:“我……记不清了……”
他的神海出现了割裂。
刺杀褚帝的片段,被剥离开来。
“就算记清,又能如何?你出声为自己自辩,有用吗?”
赵纯阳看着谢玄衣,轻声说道:“不开口,或许还有一些人会信你。若开口……那么连最后信你的人,也不会有了。这场局从布下的那一刻起,你就失去了‘自证清白’的机会,只不过布局之人足够决绝,连丁点‘自辩’的机会,都不留给你。”
“布局……”
谢玄衣死死盯着浑圆仪倒映的影像。
如果说褚帝的死,只是一场局。
那么他便是精心挑选的棋子,天下有无数人希望他死,这枚棋子便选中,被推出,而后被埋葬……便成了顺理成章,无比自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