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
“你”山月惶然无措:谁都明白,这绝非什么银钱、线索、证据,可以偿还的恩情!
薛枭勾起唇角笑了笑:“那是妹妹。”
妹妹,不是“你妹妹”,只是“妹妹”。
“血脉亲缘,骨肉相连。夜闯禁宫若能得到一个好消息,也值得。”薛枭侧了侧头,身形跟着马背起伏,轮廓分明的下颌在月光下竟染上了几分暖意:“你若实在要两清——”
薛枭微微一顿:“那帮我画一张画吧。”
山月眼睫微颤。
“画一张山月。”
薛枭语调轻缓:“就今晚的山月。”
“可好?”
山月身形半侧,胸腔猛烈起伏,艰难地仰起头,正好撞进薛枭晦暗不明的眸光中。
“今天的山月没什么好画的”山月口舌发干,颠三倒四地嗫嚅着:“雾气很大,云层也很厚,月光透不下来,树林便深得发黑,还有鸟儿——还有鸟儿的鸣叫也不够清脆。换,换一张画吧?画祝嗣明的《春景十二夜》吧?我画得很好,十二张画,我给你凑一本册子。”
“就要山月。”薛枭打断山月的讨价还价,眸色很深:“今晚的山月。”
山月一时哑口。
薛枭提起缰绳,马儿再次迈开马蹄。
薛枭声音平和随意:“我喜欢画,但画得不多,不晓得你们画家画一幅画前需要思索多久你慢慢考量构图——咱们家侧水畔还有好几处白墙,一直空着,也不着急这一月两月的。”
山月短且快地再次眨眼。
后续的脚程,便未有延误。
赶在日出升起之前,马儿跑回薛南府。
薛枭率先翻身下马,伸手将山月接下。
山月脚尖挨地之时,胸腔之中猛然涌上一股浓烈的、滚烫的、甜腥的血气!
“噗——”
山月身形猛地朝前倾倒,一汪嫣红的鲜血喷射在了南府门口的青砖上!
恰逢其时,一轮旭日,自东边缓缓升起。
“山月!”薛枭飞扑而上,双手接住那缕脆弱的、如纸般单薄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