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道德底线,他不该旁观楚扶暄往火坑里跳,可楚扶暄万一找不到男友不回国了怎么办?
楚扶暄的确说过这么一句话,表示大不了继续漂着,祁应竹登时觉得棘手。
窦灿的业务水平接连滑坡,眼看着指望不上,难道自己改行去给楚扶暄做丘比特?
但很遗憾做游戏的没什么好货色,有钱了更是一个比一个奇形怪状,某些人单单是和祁应竹握过手,祁应竹都想赶紧拿酒精湿巾消毒。
如此胶着了三天,hr给了祁应竹一个薪资预期,表示他们会和楚扶暄把年包谈到这个范畴以内。
看了眼是基础工资加上分红加上股票总共是几百万,再想到楚扶暄那微妙的风险隐患,祁应竹内心很沉。
自己总不能新官上任没做出业绩,先亲手给公司推荐了一个杀猪盘受害者。
于是他让秘书先行返程,独自改签了机票,继而准备挤出空闲找楚扶暄认真谈一谈。
祁应竹忙完正事,先到酒店的餐厅吃饭,管家给他安排了景观位,可以看到街边的繁华车流。
其实祁应竹在楚扶暄下出租的时候就瞥见到了,楚扶暄扎着长发,被太阳一照泛着光泽,很难不让人留意。
他看着楚扶暄抱着两包整洁的旧物去了一处爱心机构,过半小时又转向隔壁的超市。
牛排吃完了,祁应竹还在位子上没离席,瞧见楚扶暄吃力地拎着购物袋,走两步就要放任自己磨蹭一下。
过了会儿,楚扶暄来到草坪,整个人大概养尊处优,干点体力活如同散了架,找到椅子就不愿意挪窝。
不远处,祁应竹观察了一会儿,不乐意再看懒人歇腿了,起身之际却瞥见楚扶暄接起电话。
并且那人姿态重视,居然立即站起来,硬是挤出了几分剩余力气。
看样子貌似是家人来电,楚扶暄神色生动又亲昵,明明抬着胳膊都费劲,却渴望地听着对面的声音。
祁应竹还以为楚扶暄该抱怨这时的处境,然而没有,楚扶暄连叹气都没有。
对方满身疲惫和烦恼,偶尔忍不住去揉肩膀,动作却很克制,生怕被父母发现端倪。
就好像某种狡黠的小动物,受伤了疼得软手软脚,回到巢穴里却不吱声,自顾自地蜷缩起来舔舐伤口。
祁应竹下了楼,凑巧楚扶暄走到了酒店的门廊处,也注意到了他的身影。
楚扶暄分明手足无措,却还是假装镇静,眨了眨眼睛凑过来打招呼。
“你来和我讨论工资?”他讲得小心翼翼,但夹杂了一些期待。
其实祁应竹准备找楚扶暄商谈,是想告诉他相亲遇到的是怎样一摊烂泥,想说服他放弃不着边际的固执。
认个错又怎么样,不然太荒谬了吧?
但楚扶暄看向他,眼睛里闪烁着祁应竹不了解的明媚的气息,揣着的冷水没泼出去就全数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