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庄不敢睁眼,脸却被那些眼泪烫得生疼。
进不得退不得,一颗心揉碎于夜色迷离里。
宫墙太厚重,彼时的他只想用寡义薄情藏住这颗明月。
终究也没护住。
记忆重来一回。
在那个雨夜,克制着不知为何而躁动难宁的心绪。
他趁着宁恙替他委屈泣泪时,悄悄伸直手指,触到了宁恙衣袖。
只此一下,他迅速蜷缩起手指,把眼睛闭得更紧。
他碰了他的衣袖。
那是万千年里,张玉庄唯一一次主动的,不可告人的。
逾矩。
少时相知,此后不肯相认,未知那些错过最后都会沦为悔恨重疾,害得人生不如死。
一时一景,困了一生,放目尽是潮湿冷雨。
相认太迟,遗憾无从说起,残声却没有惊世骇俗,听上去也不过如此。
张玉庄终于睁开了眼,缓缓坐起身,宁恙看他这样,连忙想伸手来扶,问:“笨蛋,痛吗?”
张玉庄扯开所有伪装,万般留恋地盯着宁恙,末了,低低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我是有多蠢。”
宁恙探头去看,又问:“是不是很痛?”
张玉庄静静凝了他片刻,终于伸出手,越过那道万千年不得寸进的界限,把宁恙拥进怀里。
磕磕绊绊地,谁都不敢动。
谁也没说话,好似只要不开口,谁都不会死。
他们靠在一起,很久很久。
直到张玉庄似有所感,他才开口:“那天,在司天台,你痛吗?”
宁恙怔怔地,片刻后才想起来他这是在问那天生死阵时,归星殿门前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