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阿爷坐在屋檐下挑拣白草,看着孙子蹦蹦跳跳同小兔子一般快活的背影,也笑的开心,但他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
这孩子也只有他爹娘不在的时候,才有点孩子样子。
柳欺霜近日最担心的事就是他阿爷的病,他今早特意留意了,他阿爷虽然还是会咳,但持续的时间没有先头长了,咳了大概小半时辰,已经短了一半时间了。
而且,咳起来也不再是一串串的咳个没完没了气都接不上来,今早,基本都是两声三声连着,已是轻松了不少了。
看来,那枇杷水也算是有点作用,没有白喝的。
知道他阿爷好些了,柳欺霜却也没歇了带人去镇上的心思,只是觉得这病症轻些了,那花的钱应该也会少点儿,也能省下些许银钱,他自然高兴,笑容比方才更大了。
煮枇杷水倒是快,只一会儿功夫就好了,柳欺霜喊了他阿爷进屋去喝水,等他阿爷喝罢,煮着猪食的那口大锅也滚开了,他开始搅拌猪食。
那猪圈里的猪想要养的肥,可不能只给吃草,煮猪食的时候得要放些谷糠麦麸甚至苞谷面进去搅拌均匀,让一锅青草汤有点儿粮食味,如此那猪才吃得香,也才会长肉。
只苞谷面贵,用得少,但怎么也得撒点儿进去,那猪肉更贵呢,猪养肥了,才能将粮食钱和伺候它的那些工时赚回来回来。
煮好了猪食,还得先舀上一桶出来晾着,等到巳时再倒在猪槽里便是。
弄好了猪食,柳欺霜还得去菜园里忙碌,今日他要忙的事情还多得很。
这几日,菜园子里的葱蒜叶子几乎都已经枯了,大多绿叶子菜都长了菜薹,而且菜薹都老的开花了,倒是菜地边上的韭菜焕发了生机,开始疯涨了起来。
看着地坎上的一茬茬嫩韭菜,柳欺霜忍不住的看了不远处的麦田一眼,到了四五月,小麦收获之后,家家户户都会蒸包子吃,村里人常做的包子馅儿里,最少不了的便是韭菜,这东西和面粉就是天生一对,两样一搭配,做什么都好吃。
厚皮菜的菜薹能长半人高,且菜薹还会发枝,几颗就能装一撮箕,柳欺霜光是砍菜就花了一会儿功夫,之后还得将之全都搬到院子里。
这些菜叶菜干的一点都不能浪费,一会儿得全部剁碎了晒干,再将之存放起来备用。
夏日里事情多,有时候还会有连天的大雨根本出不了门,所以农家人会弄点儿猪草晒着,等到实在是抽不开身的时候,直接将干猪草煮熟就能喂猪,不用抽时间或是冒雨出去打猪草了。
地里的菜清理完了,还要挖菜根,这活儿听上去简单,干起来却也累人。
眨眼就是一个时辰过去,柳欺霜腰都有些酸了,这活儿却还没干好,好在也不多了,也就院子转角那里的一小块地了。
柳丛香两口子吵吵嚷嚷的回来之时,柳欺霜正要收工,他很少看见他爹娘吵架,心里好奇却又不敢过问,只动作飞快将最后几块菜根挖了,赶紧回去了。
柳欺霜回去的时候,院子里的厚皮菜被踢飞了好几颗,就连他阿爷整理好的白草芯都被踢的到处都是,他阿爷正满院子捡着白草。
爷孙两个互给一个眼神之后,一句多余的话没有,安静捡着被那两口子踢的到处都是的白草芯子,也细心留意着屋子里传出的动静。
他爹娘还在吵,柳欺霜耐心听了一会儿,知道两口子吵架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