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愿意接受的啊,”轻莲说,“但是,我们这样始终接受,不管是对他而言,哪怕是对我们而言——都是不公平的啊。”
封河看着他的眼睛,轻声开口:“这样的话,你从没对他说过吧。”
“……啊。”轻莲没料到封河会忽然问这个。
封河微笑:“我记得……最开始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
“有吗。”轻莲一本正经。
“有啊,那个时候还只有我一个人说着莫名其妙的话,现在你也和我一起说着莫名其妙的话了。”她笑。
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很怀念那时候大家都还不到一米六的光景,她宁愿只有自己一个人说着奇怪的话,也不想有一天轻莲会和自己挤在一个频道啊。
“我才没有莫名其妙。”他闭上眼,“最近一直在想奇怪的事,但又觉得这些本来就是我应该想的。”
“那就和阿松好好地谈谈吧,如果你不给他一点思维上的跳跃的话,他还是会一直拿你当小孩子的。”
轻莲继续沉默一会儿,逐渐露出微笑:“是啊……所谓的抽象的精神交流……都从来没有过啊。”
都自认为足够了解对方,所以反而什么都没有向对方传达。
如果能传达出来,哪怕所传达的对方都已经知道,依然会产生什么不一样的效果吧?
“你不去看望一下阿松么?按照剧情,病房一开放,家属就应该立刻涌进去才对。”轻莲说。
封河摇头:“可能是因为我觉得我什么都做不到,所以就不想出现了。”
“你已经做到很多事了,阿松……不也是你找到的吗。”
“可是啊,我平时的自我感觉太良好了,”封河微笑,“依仗着自己的特殊,都快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了。可是啊……一旦真正的现实出现的时候,我依然只是一个对天命无能为力的人类啊,这个时候就会觉得,我同时生活在两个世界里,依靠钻入另一个世界来获得满足,而在这个现实的世界里,我一直逃避着,一旦面对起来,就是这样绝望的感觉啊。”
“……”轻莲觉得自己可以反驳点什么,但竟然想不出应该说什么。
想要说服封河,这是一件多困难的事呢。
“我先回去了,会尽快找到阿经把他带过来的。”封河起身。
“对了,阿经……你知道他为什么不见了吗?”
“我也不知道啊,”她笑,“阿经怎么想谁知道呢。”
“他的脑回路还是挺直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