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的担心,全都沉甸甸的压在她心口。
以前看新闻听闻哪家孩子在缅北被人绑了,绑匪要巨额赎金,被绑架者家里不惜砸锅卖铁、甚至背了一屁股债都要将赎金凑齐送过去。
那些家长不知晓给了钱后有可能会人财两空吗?自然知道的。
然而即便如此,他们还是选择交钱,因为被绑走的是他们血脉相连的孩子。
“裴莺,给我一个月时间。”霍霆山俯首弯腰,与怀中人彼此贴着额头,而后亲了亲她的泪眼。
“霍霆山,我不能没有囡囡,求你帮我找她回来。”裴莺通红的眼里沁着泪,和他对视片刻后埋入他怀里,眼泪打湿了霍霆山的衣襟。
分明只是带着少许热度的泪,却叫霍霆山心头有一块好像被火灼了一般疼痛难奈,为她的生分,也为她的落泪,“她也是我的女儿,夫人何需和我如此客气。”
裴莺埋首在他怀里,手揪紧了他的衣袍,将其弄得皱巴巴的。
荒野。
孟灵儿不记得自己走了多久,只记得自己跨出一方丛楚又进了另一方树楚。有时候风拂过,吹得云层遮住了红日,没了太阳,瞬间失去了方向。
她不得不停下来,寻一轮断木,观察断木缺口的年轮,以此来判断南北。
脚步一直未停,饿了吃野果,渴了就吃那种酸果子,挤出汁水来喝,尽量不去饮用溪水。
娘亲说过,水里有看不见的小虫子,饮水最好煮开了喝才安全。但现在她身上没燧石,火折子在河道里泡水不能用了。
中途她经过官道,并非没有遇到过来往商队,但孟灵儿不敢拦下这些商队。
孟从南是她生父的堂弟,那等至亲尚且信不过,更何况其他商贾。
万一对方看她孤身一个小女郎,要行不轨之事,她势单力薄,杀得了一个,未必杀得了一群。到时起了争执,对方将她扭了送官府,更加不好了。
父亲如今还在和荆州开战,倘若被荆州这边知晓她在这里,肯定对战局不利。父亲辛苦拿下的沉猿道,如何能因为她而让出去?
躲在草丛里,避开这支商队以后,孟灵儿继续往北走。
时间一点点流过,天上的金乌逐渐西沉。孟灵儿气喘吁吁的爬上了一个小土坡,思索着今晚在何处过夜。
每一回喘气都愈发口干舌燥,喉咙干渴得几乎要冒烟,久站后还有些头晕目眩,她太久没喝水了,这时孟灵儿也意识到单靠野果的汁水并不足以支撑她的身体需求。
得找干净的水源才行。
这时前方有炊烟袅袅,在乡野中徐徐升起数道浅浅的白痕。
孟灵儿稍怔,抿了抿干裂的唇,最后朝着炊烟的方向迈进。在天上只余一层浅浅天光时,她来到了炊烟升起地。
这是一个独立于乡郡以外的小村庄,方才在高处时,她粗略数了下炊烟升腾的股数和看得见的房舍,联合两者,她猜测这个小村庄应该不会超过三十人。
就当她慢慢靠近村庄时,忽然听到了孩童的嬉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