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怪异归怪异,裴莺又想不出他反常的原因。
北地刚平,周围无战事,按理说如今暂且算得上是修养期,无什可忙的。
他究竟急什么?
这时辛锦带着药油回来了。
霍霆山接过小陶罐,拨开上方的塞子,往手心倒了些药油。
那药油也不知是用什么制的,味道冲得很,裴莺猝不及防被熏了下,下意识想躲。
霍霆山眼疾手快握住她的脚腕,他手掌宽大,手指修长,一手轻松将那截白皙的脚腕骨圈住,另一手覆上她膝上,“淤青得揉开,否则几日难散。本还想带夫人去冬捕,看来如今是不成了。”
“怎就不成,摔了一下罢了,我又不是断了腿。”裴莺还是想去的。
那句老话怎么说来着,来都来了。既然已来了西郊别院,那就按计划进行到底吧。
他掌心带着厚茧,摁揉得她膝盖那处又疼又痒,有一瞬裴莺仿佛回到了昨夜,亦是这只大掌在到处作乱。
“霍霆山,行了。”裴莺试图缩脚。
男人将大掌抬起,掌下那片薄薄的雪肤晕开大片的绯色,有摔出来的,也有方才上药揉出来的,宛若朱砂画般明艳。
他看了片刻,然后将她另一条腿的中裤也推高,这边倒是比方才的好些。
药是好药,上了药后那片皮肤暖烘烘的,驱散了不少痛意。裴莺洗漱完,又用过早膳后,便跟着霍霆山启程去冬捕。
西郊别院不远处有一条河,河算不得宽,因此每每到了冬日,河面总会结出一层冰。
裴莺脚蹬鹿绒靴,身穿白狐裘,头上还带了一顶兔毛帽,被辛锦打扮得像一颗软叽叽的毛团子。
这会儿她站在河边,看着只穿了件薄袄的霍霆山与一众黑甲骑开始凿冰。
完全是人力打孔,长枪和长戟尖端刺入,再用力狠狠往里面一戳,没入一截。
随着冰块慢慢皴裂出裂痕,能看见凿冰点的颜色变了,像河水打到冰上、浸没到缝隙中,那一片的颜色渐深。
“哗啦——”
某个时刻,还算厚的冰层总算被凿开,不规则的圆孔内荡漾出水波。
霍霆山带着几个卫兵将圆孔扩张了不少,待差不多后,几人收了长戟,转而拿起渔网。
大网沿鱼洞下,堪勘放完后,将渔网的另一头绑在马匹上。霍霆山绑渔网时,裴莺在他身侧看着,本来目光在他打结的动作上,但看着看着,注意力转到渔网处。
裴莺用手拎起一点渔网,在指间搓了搓:“这是丝?”
“嗯,丝缕渔网,以丝制成。”霍霆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