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樱不由长叹一声,服侍虞兰芝更衣就寝。
虞兰芝面朝里,望着架子床镂空的木雕发呆,一幕幕画面从脑海闪过,有朝思暮想的人,也有陆宜洲危险的眼睛。
他看她的眼神总是怪怪的,有时很深邃,有时很灼热。
把她的手都抓痛了,下次他再欺负她,她便告诉阿娘。
却说陆宜洲,这厢回到府中没多久就被陆老夫人劈头盖脸喝骂。
原来私自同意菱洲调令被好事者传到了祖母耳中。
虽说来回仅需四五日,不算太远,可那点子花花肠子哪里瞒得住陆老夫人。
“我知道你不满意我做主亲事,故意冷落芝娘给我看呢。”陆老夫人冷笑,“今儿我把话撂这里,限你三个月内想法子调回,否则我决不轻饶。”
话音落,老夫人手里的茶盅也重重砸在紫檀的炕桌上。
震得众人心肝儿颤,益发屏气凝神,唯恐被老夫人的火星子波及。
陆宜洲被骂个灰头土脸,眼神里也有些黯然,沉默片刻,幽幽道:“哦好,我想法子便是……”
啊?
陆老夫人愣了下。
周遭下人也愣住了。
就这么答应了?
听话固然是好事,万没想到竟会如此听话。
老人家一下子还没回过神。
“菱洲之行本来也不会超过两年,孙儿主要随行大皇子巡视祭坛附近各营卫所,增长阅历。”陆宜洲讪笑着,“您老的吩咐孙儿照办就是,孙儿何时违逆过您,恳请祖母以顾惜身子为重。”
陆老夫人蹙眉,狐疑地望着他。
“那,没有其他吩咐,孙儿便告辞了。”陆宜洲窘迫道。
此事连陆老夫人都瞒不住就更瞒不了虞相那边。
虞相乃门下省最高长官侍中,原该称他为虞侍中,不过他右相的身份更尊贵,是以众人更习惯称其虞相。
至于消息怎么传进他耳中的,说来话长,上至圣上,下至三省六部的诏书新令无一不要门下省审核,虞相否决的东西就一定会打回去再议,包括皇上的政令。
坐在这个位置,不知有多少人想献媚于他,自然也会格外关注虞府的事,譬如虞家的五娘最近同陆家七郎定亲。
陆宜洲的菱洲调令很快被有心人说给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