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陆迢身上有伤,众人更不敢耽搁。这趟回程直往金陵,取的是最短的水路,第三日夜间,船已到了镇江附近。
其间陆迢偶然又醒了几回,只有第一回去了隔间同人议事,剩下的几回因着体乏,只在屋内喝药,每回都是赵望在旁服侍。
说服侍有些言过其实,他就是端了药递到陆迢手中而已。
陆迢喝完药,问道:“她歇了么?”
自镣铐解开后,秦霁就搬去了另一间厢房。虽还在同一艘船上,他却有两日没能见到她。
赵望道:“应是没歇,姑娘房里的灯还亮着。”
“下去吧。”
陆迢静坐了一些时候,终是去到秦霁那间厢房外。
房门被叩响,秦霁从里打开。她穿着一袭藕粉绫裙,乌发半松半挽垂到了腰间,正要吹灯歇下。
看清来人后,她毫不犹豫又要关门。
她的决定太快,陆迢忙抬手抵住。手臂横起时,前胸后肩的伤口一齐被扯动,绕是他再能忍,此刻也受不住蹙了眉。
“秦霁。”眉心被有意识碾平,陆迢轻声道:“我有话想同你说。”
秦霁停下动作,水盈盈的杏眸望过去,露出些许疑惑。
“陆大人既有强权,也有手段,想要什么不能直取?何苦多此一举要来同我说话?”
小姑娘有着一副绵嗓,说出来的话却是含讥带讽。
她讽的却无错,三番两次,自己使的手段没有一次光彩。
陆迢垂低目光,黑睫在发青的眼底又铺下一层暗影。
“是我不好。”
秦霁要听的不是这个。
她此刻亦明白,自己想听的这个人绝不会说。就连提前备好的船上也有自己的衣物,他的打算又怎么会因为自己刺一刺而改变?
“我不想听,不如你听我说?”
陆迢一怔,随即颔首,“好。”
“陆迢,你是第一个让我特别生气的人,也是第一个让我特别后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