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感激，那些推崇，那些续命和金钱在死亡的面前，在绝对的暴力的面前什么都不是，在自己这一生的道路上，也什么都不是。

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想要成佛的呢？

是为了金钱？

是为了他人的称颂？是为了锦衣玉食？

到底是为了什么？

金池长老的内心有些恍惚，他想起来了，他看着那白发的人影，眼睛却根本看不清楚，而李珂在这个时候，感应到了金池长老的迷茫。

他心通无声的显现，他听到了金池的迷茫，于是叹息了一声，手指并拢成剑指，然后点在了自己的眉心！

下一瞬间，他身影变化，从一个如同玉石雕刻而成的僧人，变化成了一个慈祥的中年女人。

这女人额头上生出白发，手掌面容上满是风沙，衣服上也有着些许破洞，分明是极为平常的，在尘世间摸爬滚打的女子。

只见她踉跄前行，用焦急悲伤的语调，呼唤了出来。

“我儿！我儿！你在何处啊！娘好想你啊！你在何处啊！快回来吧，娘做好饭了！”

金池长老呆楞在原地，这一刻，往日的荣华富贵尽皆消散，身上的尊贵地位也全都消失，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样的从广智的怀中倒下，跪倒在了地上。

那女子，分明是他早已过世了二百年的母亲！

白色的雾气瞬间笼罩了全场，金池长老死死的盯着那妇人，努力的思考着自己的母亲是否是这个样子，但就在他思考的时候，一个小孩跌跌撞撞的跑向了那老妇人，而当那小孩扭头的一瞬间——

“娘！我救了一只蚂蚱哩！”

小孩手中握着一个落入水中的蚂蚱，而看着那手中的蚂蚱，金池长老心中的迷雾瞬间消散，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想到了自己为何而遁入空门，想到了为什么自己要拯救他人。

战火，愤怒，怒吼，悲伤，无力，相似的人，绝望的人，以及那些在妖怪和乱兵当中，保护了他们的僧人，保护了他们的菩萨。

想起了他想要成为的，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

颤抖的手抬了起来，双手合十，短短的一瞬间，在过去的娘亲和自己的面前，回顾了自己一生的金池长老，他身上那朴素的僧袍开始缓缓的绽放光芒，看起来异常的华丽，但是此时的金池已经不再在意这些了。

他看清楚自己是怎么堕落的了。

一开始是为了周济更多的人而去敛财，然后发现那些达官贵人并不在乎寺庙如何，只在乎僧人的穿着和影响力，根据这些才会布施，然后自己就开始追求这些东西。

逐渐的，逐渐的，自己甚至忘记了自己为什么需要钱，为什么想要这么多钱，为什么需要这些华丽的袈裟，为什么要那些荣誉，要那些证明。

直到最后，他忘记了自己的本心。

“我……错了。”

金池长老缓缓的低下了自己的身体，而就在他跪地叩首的一瞬间，他身上的金光内敛，再次变回了那平凡的凡人的样子。

“你悟了。”

李珂变回了自己原本的本像，缓缓的走过了金池长老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