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俊朗的少年踩着泥水进了家小买部,他头发半湿,身上只穿了件单薄外套,橙黄的路灯落在他肩上,消瘦挺立。
程野半倚在门边,从兜里摸了张崭新的百元现金放在柜台上,“来包烟。”
老板看了眼他,又看了眼柜台上的钱,手下意识往里面摸,“多少钱的?”
“最便宜的。”
老板往里的手撤回到最外围,拿了最便宜的烟丢他面前,“三块。”
程野拿了烟,又买了个打火机,接过找给他的零钱,踩着雨回到宾馆。
二十块钱一晚,里面简陋得只有一张床,上面的被子泛着黄,也不知道洗没洗。
程野坐在床上,雨丝挂在他的发梢,当他低头时,无人察觉的露珠微颤颤地晃了晃,坠落在他鼻尖。
窗外是深沉的夜,雨把玻璃拍打得噼啪作响。
程野撕开烟盒,从兜里摸出打火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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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
窜起的火苗点亮少年漆黑的眼。
二月的溪柳村冷得刺骨,周遭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树影重重,一双泛着绿光的眼伏在暗处。
程野背靠着树坐在地上,他咬着烟往泛着绿光那里看了眼。
寂静的空气里传来细微的低吼,随后,绿光慢慢消失在更深的丛野。
细雨穿过头顶的枝丫落在程野脸上,他又点了根烟。
猩红的烟头被冷风吹得闪烁,和越燃越旺的烟头相比,沉寂下去的是他眼底的神色。
三角一斤的香菜,二十斤卖了六块。
三块一盒的烟,三块一瓶的敌敌畏。
买的时候程野很平静,空旷的筐里放着个小小的瓶子,他走一步,瓶子在筐底晃一圈。
回去的路他走的近道,原本十多分钟的路程,他五分钟就爬到了三岔路口。
三岔路口旁边的山坡上有一颗巨大的野棠梨,所谓的“家”程野不想回,这是他给自己找的墓。
等发现他的时候,野棠梨的花应该开得很鲜艳了。
……
咔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