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他吐了两天,程建斌却抓着他笑,“怎么?觉得脏?不脏哪来的你,贱狗就是从贱人身下爬出来的,要说脏,程野,你比谁都脏。”
……
程野的确比谁都脏。
可江时却很干净,眼睛是清澈的亮,白皙的指尖握着茶杯,冒着热气的茶将他的手蒸出几分浅淡的粉,露出来的脖颈修长。
他光坐在那里,就比院子里的桃花开得还要漂亮。
程野想,他不仅脏,他还坏。
他用谎言编织一个牢笼,哄骗无知的羔羊往里跳,然后用他身上肮脏的液体涂满羔羊满身,
没办法,谁叫江时招惹了一条鬣狗。
鬣狗收起尖牙和利爪,假装自己是被驯服的家犬,乖顺地翻着肚皮。
……
“江时,我们可以当朋友吗?”
江时没想到程野会这么问。
他很少有朋友。
小时候,他所有的时光被宋家安排的课程挤满,钢琴、小提琴、绘画以及学习,可他太笨了,无论怎么学都达不到父母的要求。
渐渐地,父母放弃了对他的高要求。
他的母亲对他说:“宋时,你不用学了,你长得好,以后只负责长得好就行了。”
对他们来说,美貌也是一种资源,无论是男是女。
围在江时身边的人很多,他们企图通过江时攀附宋家,却又看不起江时。他们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可江时总能看透。
很多人跟江时说过要当他朋友这种话,在他们看来,只要成了江时的朋友,江时卡里的钱就该给他们花。
从来没有一个人,把他仅有的东西都掏在江时面前,比起像蝗虫一样攀着江时吸血,他更喜欢江时向他索取。
那双眼睛里带着江时看不懂的深沉,里面没有他见得最多的那种光芒,或者说,他图的东西,江时读不出来。
可当他说出这句话时,眼底的神色又是那样的真切,真切到好像是真正的想跟他当朋友。
江时罕见地感到无措。
程野像是察觉到了,声音放柔和,“没关系,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我知道我很差劲,你朋友那么多,你不想我跟当朋友也能理解。”
江时有时候像刺猬。外力一大,他尖锐又冰凉,可一旦柔软下来,那些刺全都收拢,甚至还不小心扎自己一下。
嘴里的菜更没有滋味了。
食不知味地吃了两口,江时握着筷子的指尖因为用力有些发白,他别扭开口,“我也没有很多朋友。”
程野倏地抬眼。
或许是不常说这样的话,少年的耳尖爬上一抹粉,脸色看起来还是臭臭的,“我又没说不跟你当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