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短暂的惊异压住了疼痛,现在坐上车,痛感卷土重来,他抵着车座,冷汗津津,手指也死死攥着安全带。
谢临溪导航设置到一半,看着自家爱车可怜的、被抓到变形的安全带,冷不丁问:“要毯子吗?”
顾青衍的大半的注意力都用来对抗疼痛,一时没听清谢临溪说什么,只微偏过头:“……嗯?”
这一声迟疑又犹豫,尾音拖得有些长,还带着浓浓的后鼻音,活像什么事情之后似的。
谢临溪:“……”
他放弃了继续询问,单手拨开前车储物格,将一床厚重的毛茸毯子拿了出来,也没看顾青衍,只一手将毯子递了过去:“给。”
毯子又厚又重,毛茸茸,绵软的像一捧云。
顾青衍接过毯子:“……谢谢。”
他微微偏头,谢临溪正直视着前方,面无表情,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只留个顾青衍一张冷漠平淡的侧脸。
谢总的侧脸完美符合三高四低的美学要求,额骨平直,眉弓饱满,鼻背挺直,鼻尖表现点微微下翘,配上那双浅琉璃灰的眸子和淡漠的表情,冷肃到了极点。
顾青衍抱住毯子:“谢总,我……抱歉。”
谢临溪:“……抱歉什么。”
他倒不是故意冷脸,只是死对头脸色煞白,满头冷汗的坐在副驾驶,唇中不时发出压抑的气音,仿佛那一晚重现了似的,谢临溪被迫回忆起当时的感受,一时心如死灰,实在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生怕顾青衍误会他有意图包养的嫌疑,只能冷着脸面无表情。
顾青衍抿唇:“我给您添麻烦了。”
谢临溪已经设置好了导航,正点火启动,他心想着:“顾青衍你还知道啊,有病不去查不去治,害我在停车场捡你,你真是麻烦死了。”,嘴上却淡漠道:“没有,顺手相助,不算麻烦。”
死对头坐在旁边,谢临溪身形紧绷,他微靠着椅背,仪态如松柏一般,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连转方向盘的动作都变得干脆利落,随着手腕微微转动,卡宴尾翼甩出漂亮的圆弧,汇进主干道,没入了车流之中。
静默在车厢内蔓延。
顾青衍抱着毯子,身体放松下来,剧烈的不适略有缓解,他攥着安全带,唇瓣开合几次,略有些丧气道:“谢先生,今天的情况,我,我能解释一下吗?”
谢临溪目光落在远方的主干道:“顾先生,请说吧。”
顾青衍迟疑道:“谢先生,我知道我的解释听上去有些荒谬,但……我今天胃病忽然发作,停在您的车边,是一个意外。”
谢临溪心说他知道是意外,他特意把车停停车场,就是为了避开顾青衍的走的前门,结果忘记了停车场后头就是公交站,顾青衍去赶公交车,从这里走还更近一些,他要早知道顾青衍坐这辆公交车,他就停影视城外的停车场了,结果千防万防还是撞上了,差点没把他魂吓出来。
但别管撞不撞上,只要顾青衍不追究这剧的投资方是谁,不想歪误以为谢临溪要包养他,一切好说。
他不说话,顾青衍就盖着毯子继续:“我一直有胃病,不定时就会发作,今天试戏太晚了,没吃晚饭,这才发作了。”
“……至于刚刚,我刚好停在您的车前,我并不知道那是您的车,也并不知道车上有人,车灯全暗了,我看不见里面。”
谢临溪心说车灯就是他本人灭的,可不是全暗的,嘴上却道:“嗯,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