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秋周身三千剑意融着漫天霜雪,方圆十里草木皆覆严霜,温相矛剑势如山,沈辞秋剑有万千,两方剑气轰然相撞,参天大树也俱灭成灰,剑光冲霄,半边天穹都映得剑芒森森。
山石轰鸣,碎成齑粉,化成烟尘的山川草木刚在慢慢复原,七十二道飞火流星又兜头砸下,谢翎踩着沈辞秋的伞面凌空踏步,弯弓召箭,与温相矛掷出的天阶法器撞在一起,火海瞬间连绵,炙烤出一片乌黑炼狱。
温相矛被火燎出了伤,他额间大滴的汗珠滚下,不仅是被烤的,还有心惊与难言的恐慌。
交上了手,才知这两人先前并不是在说大话,他们配合得天衣无缝,滴水不漏,不给他任何喘息之机,他已经有两件完全激发的天阶法器出现了裂纹,这可是完全激发的天阶法器,炸死一个真仙初期都绰绰有余!
可这两人只受了一点伤,也没看他们吃药,在对付他的同时,竟还有多余的灵力让伤口立刻恢复。
温相矛一只手在方才恐怖的杀机后发抖,他自己身上被灵力弄出的伤口都没余力立刻恢复,这两人究竟是什么怪物。
“老东西,”谢翎轻咳一声,“还挺疼。”
分魂化身上的伤肉眼看起来愈合的这么快,当然是因为,本体那边有功夫吃药和攥取周围灵力啊。
沈辞秋和谢翎如今同生共死,一人伤了,疼痛会均分给两人,感受到的痛苦也会减半,沈辞秋按了按手臂,眉眼寒霜。
他绯色衣袍翻飞,伞中剑在空中划过半圈:“金火缚网。”
谢翎大笑,应沈辞秋心意而动,仰天拉弓,无数道火线飞射而出:“来了!”
火线交织成硕大的网,铺天盖地砸下,温相矛咽下一口血,剑诀再起,嘴里怒声阵阵:“雕虫小技——!”
他突然有些后悔,又无比愤怒,后悔的是对沈辞秋的追杀理应做得更隐蔽,他若是在明面上稍微掩饰几句,可能也不至于惹得诸位长老生怨,也招来面前这帮人;怒就怒在,他已经用过自己成名招式和鼎剑宗斩天剑诀,肯定有鼎剑宗的真仙看见了,即便互相之间有龃龉,也该关起门再说,可他们竟真的无人前来!
究竟是还在路上赶不及,还是他们见死不救?
温相矛身上在罡力下迸出了血线,他再全力将一件天阶法器运到极致,整个炸开后,他们头顶的天穹仿佛都被轰出了空洞。
修为低的人炸天阶法器,跟修为高的人用的威力绝不可同日而语已,这一炸不仅炸碎了火线织就的大网,还炸毁了紧随其后的无数冰刃。
温相矛看着那些冰刃被一道轰毁,冷笑一声:想连环招拿住他?拿他就一力破万法,通通给你们毁掉。
“还有什么招,你们尽管……唔!”
温相矛心口突然被猛地攥紧,疼得他眼前一黑,整个身子像被突然灌了铅冻了冰,沉地难以挪动,温相矛一晃,拼命抬起手,却见从未见过的符文不知从哪儿冒出,顺着他的手掌密密麻麻飞速上窜,眨眼就爬满了他全身。
凛冽的冰刃碎成了星屑,漫天冰晶闪烁,沈辞秋伸出指尖接住其中一枚,这每一片冰晶里,都藏着他的符文,饶是如此,想要完全种在温相矛身上,也废了很大一番功夫。
沈辞秋将那枚冰晶轻轻往外一送,玉白的指尖柔柔划过,朱唇轻启:“噬。”
咒术大成。
温相矛浑身符文剧烈收紧,化作血红一片,在温相矛骤然爆发的惨叫声中裹着他砸向地面。
空气中一层一层的灵力撞击声与惨叫声不断,惨叫越大,那些符文便愈发雀跃猩红,温相矛砸在地面上,如同一只碰了毒的虫豸,不断挣扎,却于事无补。
沈辞秋和谢翎落回地面,周围被他们打碎的东西都在慢慢复原,被毁空的参天大树也重新出现,茂密的枝叶一点点覆盖过来,把灿烂的天光缓缓遮盖,在最后一抹格外明亮的光线被枝叶掩住,森林重新恢复清幽时,地面的惨叫声也停下了。
挣扎的虫豸死在了毒咒之下,彻底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