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他们的剑与扇,雪与火,还是各类术法,都默契无间。
银霜素裹与赤焰灼天竟然还能相辅相成,也是奇景。
元婴大圆满一接触就知道他俩不是善茬,可他的队友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想走也脱不了身,从半空中被轰下来时,直接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他是晕了,但谢翎还没解气,浑身热血都因为干架在沸腾,他落回地面,照着元婴修士的面就是几拳。
血月面具质量确实不错,可惜只能挡半张脸,挡不住的那半张脸已经被谢翎揍得鼻青脸肿,成了猪头样。
暝崖和孔清识趣地根本不敢出声,沈辞秋握着剑,欲言又止。
谢翎揍得差不多,起身长长呼出一口气,他拳头上沾了点血,刚想用清洁术擦掉,一片雪花就慢悠悠但正正好落在他手背上,把血抹干净了。
谢翎手一顿,锋利的唇线绷了绷。
他起身走开,勾过了元婴的月魄香囊抛给暝崖,跟沈辞秋依然站在一块儿,两人之间隔着两步远的距离,反正谁也不会走得更远。
等三个时辰结束,参加比斗之人的香囊尽数升空,血月下出现一道光幕,写上了获胜者的名字。
光幕上只会写魔族的名,因此所有人都看得见是少主暝崖胜了,但血月赐福会平等分给他们四个,红色的光华从血月上飘落,融入他们眉心间,血色的月华灵力暂时存于丹腑,留给他们慢慢吸收。
暝崖摘下面具,松了口气,其余三人却没急着去掉伪装,谢翎沉声道:“兄弟,借我个能清净说话的地方。”
暝崖也知道比起庆功,他们显然还有更重要的私事要解决,云羽道友周身的低气压都快如有实质了。
他当然答应,立刻带着他们来到了魔宫,借给沈辞秋和谢翎一处房间,自己则跟孔清去了别处,给了他们足够的地方。
沈辞秋先进屋,然后回身,看着谢翎面朝着他,用灵力缓缓阖上了门,他摘下面具,恢复了自己本来的样貌,俊美无俦的面上眉眼皆沉,而后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沈辞秋其实已经许久没有避开谢翎的念头了,但此时,这种回避的心思又冒了出来,催促着他赶紧逃。
可事实上,沈辞秋的脚步冻住了,一动也没有动过。
沈辞秋就这么站在原地,看谢翎锋利的眉眼没了平日疏朗的光,任由谢翎抬手,摘下了他的面具。
他恢复了一袭绯衣的装扮,没有运转凝雪诀,因此头发依然是青丝如瀑,他琉璃色的眸子轻轻一抬,就对上了谢翎的双眸。
那双眼睛里没有他想象中的怒意,有的是如同看着晚风折残花,伸手却什么都够不着的难过。
沈辞秋眸光晃了晃。
谢翎低头,慢慢牵起了沈辞秋的手,顺着沈辞秋修长分明的指骨按了按,是爱惜,是心疼,他好像有很多话,却不知道用什么来开头,嘴唇翕动好几次,都没说出半个字。
最后出声时,谢翎的声音近乎是喑哑的。
“……我知道你如今在我身上有心病。”
沈辞秋本就惴惴不安的瞳孔遽然凝固!
——谢翎知道了!
他下意识就要仓惶缩回手,但谢翎发力抓紧了,不让他逃。
谢翎本来想循序渐进,毕竟挑破伤疤是件痛苦的事,可他发现他若一点点慢慢来,未必追得上沈辞秋越陷越深的脚步。
他的心上人是天底下最心软,也最狠心的人。
沈辞秋对自己最狠,最心软的部分,都给了他谢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