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阑说,“你把玲珑心给他吧。”
沈辞秋霍然抬头!
他淡然的表情慢慢不复存在,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温阑铁石心肠,直视沈辞秋的眼,沉声重复:“玲珑心。”
“你要我拿心脏,去护他的修为。”
沈辞秋一字一顿,“温阑,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温阑的踟蹰已经彻底不在,他按上自己的剑,语气加重,隐含威慑:“我只是来通知你,今日你的玲珑心必须留下。”
沈辞秋如今没有修为,连灵剑都拔不出来,断不是他的对手,立刻握紧了传音玉牌,要给师尊传讯,厉声:“这是在玉仙宗,岂容你放肆!”
温阑看到他的动作,呵了一声:“玄阳尊也同意了,我就是代他过来传个话。”
沈辞秋握着传音玉牌的手倏地一紧,他伤还没好,急火攻心下感觉喉头涌上一股腥甜,他硬生生把血咽了回去,努力不让自己露怯。
但氅衣底下的手已经颤抖得不停。
“……不可能,”沈辞秋咽下血味,像是要说服自己,“不可能。”
但是,真的不可能吗?
传音玉牌另一头,师尊迟迟没有回应他。
沈辞秋手脚冰凉,一颗心如坠冰窖。
温阑叹息:“阿辞,你总是清冷难驯,我曾真心喜欢过你,但你的心被捂热过吗?一句软话都不会说,可子晨不一样,他很好,善良乖巧,所以你师尊师弟也会更喜欢他,理所应当。”
沈辞秋是不会说软话,小师弟受了伤会哭会撒娇,可他只会提着剑挡在所有人身前。
众人夸他惊才绝艳,可无人来怜惜他一身伤痛。
他是个人,又不是一把剑。
这些年来,沈辞秋护佑宗门,出生入死,郁魁和温阑的命都被他救过,外人不知道,他们还能不清楚沈辞秋看似清冷的面容下,是怎样一颗心吗?
沈辞秋乌黑的睫羽轻颤,像是不堪重负。
温阑几乎有点怜悯他了,他朝沈辞秋伸手,想可怜可怜他,然而不到近前,眼前突然一黑!
“唰”地一下,沈辞秋赫然将氅衣抖开,兜头砸在温阑脸上,趁着这一瞬间的功夫,沈辞秋挣扎着起身,冲出门去。
屋外下着大雪,刺骨的风霜扑来,他浑身都疼,此刻已经拼尽了全部力气,他不能给温阑出手的机会,只要唤到附近弟子,谁都行,这里是玉仙宗,他还是玉仙宗的大师兄!
沈辞秋跌跌撞撞跑出屋外,剧痛让他跌倒在雪里,他仰头,用力喊:“来人——”
沈辞秋的话音被他自己截断了。
因为他看见院子里站着他师尊玄阳尊,还有他师弟郁魁。
……温阑说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