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胡须道士被拷上了手铐,押进警车里。
与此同时,景莲生和白情作为受害者和目击者也得一起去警局。
胡须道士一顿比划,也没法洗脱自己的嫌疑,冷静下来,也明白不是大喊大叫的时候,便老老实实地低头坐进警车里。
白情跟在后头,忽而被景莲生拍了一下肩膀。
一般人被鬼拍肩膀,会灭生火,少不了要冷汗潸潸,深感颤栗。
偏偏白情生火早熄,被景莲生拍了拍,便似香炉的灰烬被风吹了吹,振起灵魂的余韵,肩膀一阵体贴的酥麻。
他抬头,缱绻目光看向景莲生:“怎么了?”
景莲生说:“你的鞋坏了。”
白情一愣,随即低头看去。
只见自己的脚趾竟然从鞋子里探出了头,狼狈地露在外面。
这双鞋子本就因为徒步跋涉了一百里而破损不堪,再加上刚才那场生死时速的狂奔,更是雪上加霜。鞋底已经开裂,小脚趾露在外面不算,一只鞋的鞋底甚至不知何时已经不知所踪,他现在几乎是赤着脚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活尸触感迟钝,刚刚又这么紧急,他当然没察觉。
现在被景莲生一提醒,他才察觉到脚底传来的异样触感——那是路面粗糙的颗粒直接摩擦着皮肤,心里也莫名地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不安。
景莲生只当白情是尴尬,弯下腰来把自己的鞋脱下来,放到白情脚边:“你穿这个吧。”
白情蓦地一怔,却说:“我穿你的鞋子?那你怎么办?”
景莲生说:“我本就用不着鞋子。”
“你总不能在警察面前飘着走吧!?”
白情低声说。
“我可以用障眼法,在他们眼中像活人一样走路。”
景莲生回答,“你到底是活躯,比我需要这些外物的保护。”
白情扶着景莲生肩膀,把苍白的脚套入了那双黑鞋之中。
这黑鞋还是白情自己做的,亲手烧给景莲生的冥器。
看起来和皮鞋无疑,但穿上去却是纸鞋的质感。
原该薄软,但因为白情细细为景莲生考虑过,做得很用功,从最细微的鞋尖到鞋跟,每一个褶皱,每一个孔眼,白情都裁折得贴合扎实,没有丝毫的马虎。
所以现在穿上,反而又是自己受益了。
白情心底一阵荡漾,目光柔软如风落在景莲生乌云般的发梢:“莲生,怎么办?我好像越来越爱你了。”
景莲生一怔,问说:“因为我给你穿鞋吗?”
白情咬了咬唇:“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