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情况属实尴尬,梁穗两头纠结,两秒后,再一次地稳稳拽住陈既白,给人笑呵呵抱歉:“打扰了奶奶。”
拽一下,不动。
他跟什么似的非要她给说法。
梁穗无奈地想笑,只好给他打口型:先出来。
实在无颜面对,梁穗就差捂着脸给老太太带上门,连声道歉,止息于门夹上的一秒。
终于消弭些尴尬,她呼声转身,陈既白又鬼一样杵在她身后,单手抓着铁锈栏杆,在她转身瞬间,另只淋漓渗着水泽的长臂一绕,宽肩厚背将她圈固在栏杆与他的怀抱之间。
潮湿,闷热,紧迫要人命的。
他抵上梁穗的额头,眼神带着侵占、狂热的迫不及待:“你要先跟我确定,我得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巨大的体格差异由上至下,这种绝对压迫性的感觉还是让她稍微发麻,梁穗轻轻咳,瞟了眼自己家门板,有点心惊地压声跟他谈:“……我意思就是我们在一起,但我还没原谅你,我只是可以理解你,要是你以后——”
不等话说完,他就挨着鼻尖蹭下来,潮润地贯注在这个吻里,梁穗措不及防,在他的包围圈里逃无可逃,揉攥住他的T恤袖口,压着栏杆后仰。
分出一点间隙,梁穗呆然睁眼:“你怎么……”
感觉到掌心抓到腰,一推压,两人前胸完全贴触,陈既白进而侧吻,顺着她说话时张开的唇撬齿而入。
清夜冥暗,雨声歇止,楼道里响起两道不规律的脚步,陈既白把她侧带向楼梯,引导她退下一阶时,在密仄芜杂的滚烫气息中挤入回音。
他说:“没有以后。”
再亲上来,梁穗就忘记闭眼,呼吸被掐紧了,心脏一点点被他无以复加的坚明笃爱填满,溢出,胀上了眼眶。
她微微仰起,在这场亲密里找到一点加塞的空间,生涩地回应上去。
面前的人明显一顿,陈既白微微睁眼,鼻息在她的主动蹭贴中杂作一团,更深切地缠入,额发尖聚水成珠,从她的眼睑滴滑至下颌,再被他抬手抹掉。
梁穗懵愣地被他圈稳腰,手从抓着他,到摸索地环上他脖颈,瑟索的脚步在黑暗中踩准阶梯。
上下相行,一逼近,一倒退。
而她诡异地想起上次俩人一起出现在楼道的画面,类同的站位,同样情绪沸热的心境,他寸寸压着她对峙、后退,现在他们心口悬浮,是在随时都会踩空的刺激感里深吻。
从送她入绝境,到带她上云间。
感知到已经走下了一层,是近在咫尺的半开的玻璃窗席落一阵热风,把她的散发吹到胸前。
这里灯光微暗,却在鼻尖相贴时,轻轻掀睫就看清一片蓝,余着泪泽,闪闪的。
而他就这样,贴着她说好喜欢她。
梁穗心跳很快,虽然有点不道德,但她一直觉得他的眼睛适合用来哭,刚才那阵儿她心动都比感触多一些。
为了表现得不明显,她很快就擦开眼,挣扎要出去。
就好像刚尝了个甜头,陈既白不松了,耍赖地掐了掐她的腰,贴住她的脸,有点儿后怕地紧抱住,说:“其实在公寓我看见你的时候挺崩溃的。”
梁穗半垂睫,喃声说:“我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