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挺遗憾的。”
他看着她说。
表情严正,缓和中又有些深浓的情绪在,梁穗越看越摸不清:“遗憾,什么?”
旁边有人经过,擦碰过俩人,乌昭顺手带扯了她一下,往靠近门口没人的方向,始终盯着她,诚挚明亮:“我以为那个寒假,你会联系我,所以提前帮你问好了,后来给你发信息没回,才从小田那儿,知道你出国的消息。”
梁穗乍一听觉得有些抱歉,却在他别样的眼神里,显得迟笨,觉得不对,很快发现,不是错觉。
他的手还牵着她,表情依旧:“我遗憾的是,如果你没走,我们可能就会有更深的牵扯了。”
梁穗大脑就宕机了,“你……”反应过来是扯开了两人交连的手。
乌昭低头注意到,嘴角还是扯出笑意,“不过没关系,早一些晚一些都无所谓。”
他注视着她,说:“现在也是好时候,你正好单身了,我也不用再昧著良心接近你,所以,我想——”
“梁穗。”
两人间的氛围遽然被一道外来之音打碎。
梁穗瞠圆眼,乌昭也冒出了懵然的表情,在他侧瞥之前,梁穗就已经转身了。
日料店的入口门很窄,隔着一道印有富士山图的门帘,门外街头的车水马龙与门内喧嚣分隔成两面世界,此刻,陈既白站在那儿,单手从中间撩开布帘,模糊了这道界限。
他前一天换衬衫后就不穿病号服,深色衬衣压得气质凛冽,垮着肩,面无表情地看着这边。
梁穗刚就够震惊了,这会儿更转不过来,张着嘴,许久才从惊愕里挤出声音:“你怎么……你不是在医院吗?”
她疑声,门口的人迈步走近,视线死盯她旁边。
她的注意点还在于:“你现在怎么能跑出来?你——”
一个字也不答,过来就扯起了她,即使上半身有伤做不了大动作,也依然用不容置喙的力道把她往外扯拽,她惊慌之下转头一眼。
乌昭静然看着他们,如同记忆里无数次那样,平淡地观察他们,审视他们,表面的无动于衷将所有情绪包裹。
从一面世界跳进另一面,街头的车鸣刺进耳蜗,轮胎轧过听觉,陈既白从肘窝处拉扯她,她念及他的伤,挣扎很轻,只是想问个明白:“陈既白,我在问你呢,你还要观察伤势,怎么能这个时候——”
“不严重。”
他一味地扯她走,答话连头都不转。
“这不是严不严重的事。”
她转念又想到:“而且、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裘欣发朋友圈贴了位置。”
俩人一前一后,亦步亦趋,他步子迈得大,梁穗还要跟着小跑踉跄,心情本就五味陈杂,被莫名其妙地撒这一顿闷气,实在忍不了了反扼住他的小臂,立脚逼停,一嗓子没收住:“那你现在也不应该出来!”
两人间一静,世界涌起了缤纷的嘈杂,有街边行人被吼来探究,频频有目光落至。
陈既白背对她的身影零落沉默,肩脊随着气息沉起。
“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