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梁穗对于陈既白的了解,还仅止于旁人的口头。
第一眼感觉是很高,眼睛是蓝的,整个人清爽利落,线条感很好,但脸有点冷,瞳孔就像一片蔚蓝的冻湖。
是真的很好看,她有些能理解为什么女生们那样捧起他。
也只有他在那些男生里最有分寸,朋友蹭着他,说看白月光妹妹。
但他只在进店时懒倦地落在她身上一眼,没像别人一样冒昧评价,不太在意地扫码坐到后边儿椅子上。
之后从落座到离店,都再没看过她一眼。
其实是有的。
不止一眼。
他坐在背对梁穗的位置,叠腿靠着椅,眼睛片刻不离地盯着熄了屏微斜的手机,反光镜上的她有条不紊地做单、跟同事姐姐说话,或笑或淡,生动出彩。
直到朋友走过来,拍他提醒:“你看什么呢,屏幕都黑了。”
就像着了魔,每一次看见她,都会被她独一无二的,清绝的气质所吸引。
但那一天,能在几年后重新见到她,又重新注意她,这才是让陈既白感到新奇的。
也是他对于这个奇妙的缘分探究的开始。
那之后,在她完全不知情的一年半载里,他从未在她身边消逝。
他能获悉到的信息的渠道很多,光是看她节假日的行动轨迹就能把她的情况猜之一二,片面一点是社团,专业,好友,深入一些是姐姐,花店,兼职。
到这里都没有特别的想法。
只是起兴,想知道她有什么吸引人的,却似乎每一件都很普通,每一件都让他着迷。
“你知道人无趣了,多没劲的事儿都干得出来,但干了之后我觉得挺有劲的。”
陈既白抬起手,攥住了她捏着包带的手,指腹轻按她凸起的经脉,他睇向她,眼里有酒晕,也有痴迷,“因为你比所有人都值得端详,是被我里里外外看透了仍觉得很简单的一个人。”
“你太纯粹,就让人有破坏欲,那时候我的确也不是好人。”
他会查她先后换了哪些工作,又会在哪些时候去到花店,回到租房,她的一举一动。
在车内透明的玻璃窗外,他总是频频望向她。
梁穗难以理喻地看着陈既白,他话音越哑,她心口就越堵闷,脑子乱得一团。
她想躲,却连抽出他手的力道都散了。
“够……够了。”
她冲他摇头,腕子扭动着,眉皱得很低:“我不想知道这些,都过去了,你——”
“你得知道。”
他只说。
梁穗腕都扭得疼了。
她不知道陈既白现在脑子胀得更疼,要炸开,却依然眼不离她,起伏的规律有点乱,是风还是酒精,他眼皮压得很低,话还在继续。
“你在九方之前的那份家教,换乘地铁的公交站偏近旧房区,那块儿全是乱街小巷,晚上并不安全,不过你的工作时间安排不需要走夜路,只有一次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