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穗跟他无话可说,转身走出他的牵制,他没追,也没拉她,于是在一步之外,她又回过头来,有点气不过地胸口起伏地问他:“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是你妈妈,或者又是什么定——”
“我一直知道你在这儿。”
他平声打断。
梁穗紊乱的起伏骤停。
他看着她,平静之下也有波涛汹涌,刚才的疯乱好像也不是他。
“其实找你有更便捷的方法,比如查你姐姐,查你在京大存档的录取依据。”
在梁穗沉气发怒前,他又说:“但我就是,一个个地,犯蠢地从给我妈办事儿的查到她几个基金会,把她的家底上上下下摸透了。”
在最下作的事情上,理智规避最让她愤怒的方式。
梁穗无言,手心紧攥,指节发白,发疼。
他站直身,揣兜懒腰,用最无所谓的姿态和最强硬的口气告诉她:“我说了,我在一点点,把这个烂性格改掉,如果我还想抓你,想强迫你——”
他冷声说:“你飞机刚落地就该见到我了。”
梁穗的气息簌簌抖落,思维拆乱,在无法重组后,选择了逃避。
她又跑了。
又是头也不回。
陈既白看着她,落进缤纷彩光与闹动人群里,急促的步伐,翩然的发,突然想到,自己看她最多的是背影。
……
时悦找她找到了进出口,在问那儿站着的保安有没有见过她离开,就被赶回来的梁穗拍了肩膀。
“靠!”
时悦惊魂未定地拉住她:“我以为你被哪个狗男人拐走了,我吓都吓死了,你再不回来我要给自己判死刑了!”
梁穗扯唇苦笑,说自己有点不舒服,刚去卫生间了,她给她向后边示意:“你要跟你朋友再玩会儿吗?少喝点酒,我就先回去了。”
时悦也看出她在这种地方不自在,拉着她一起出去:“以后你真的不能来了,我看你跟看女儿似的。”
在通往地面的楼道中,周围灯光沉暗,梁穗嘴角的笑意渐渐僵硬,心脏还在砰砰跳不停。
神魂困死在刚才的对峙里,难以抽离。
好荒唐,好不可思议。
她自以为逃开的两年,是他的主动放任。
那现在呢?
要放任,为什么不干脆放任一辈子?
真可笑,那场雨里的血给他长的记性不是死心放手,而是学会以退让来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