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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讲到各国相关法律,例如欧盟的GDPR,美国的CCPA,都在诸多案例下存在一定局限,且标准不统一,导致……”
讲桌在他身段衬托下显得很低,麦克风也往上扬,说话时频频低颈,臂张开,掌心撑住桌沿,宽肩阔胸,站姿随心,谈吐也游刃有余。
只有视线总在上扬时盯向一处,但仔细看,也未必能观察出异样。
因为陈既白就没有表情波动,从看到梁穗,到与她注视,甚至是“欣赏”她一股脑收拾东西咬牙坐到最后一排,脸色还是平的,一身黑只把生人勿近的气场压得更利。
那地方看台上的人,是缩小数倍的一个动态体,切断直观的对视,只听得见冷静的辨述,身后在举手投足间变换的展示资料。
梁穗攥紧手里的钢笔,脑子里的信息紊乱重组。
陈既白看见她了。
还是本来就,找到她了。
梁穗不自禁地掐紧了大腿,手机在兜里震动,耳朵已经不太能听明白音响里传出的信息了,胸腔胀得她干脆闭上了眼,眼睛往下,埋在笔记本空空的记录页上。
记什么。
根本记不了。
她无法忽视这道梦魇般的声音去提取其中真正有用的信息。
太相似的场合,台上和台下,在一众注目里只看向她一个。
上一次是他刻意为之,那这次呢?
好痛。
胃液翻腾,喉咙干痒,所有不好的感觉都来了。
在余下二十分钟不到的听众提问环节,梁穗就没有再把头抬起来过,翻开手机,回了时悦的消息。
时悦果然以为她疯了,说你什么时候怕过这种场合,实在不敢,你不举手,主持人也不会点你。
也是过于懵,没想到怎么她坐下的时候没怕,人一上台就紧张得往后钻了这一点。
梁穗只回了个尬笑表
情包。
反正不是身体不舒服就好,时悦没继续审问她,专心听讲座看帅比了。
梁穗已经快要炸了,想走走不了,想看也不敢看。
终于捱完了这道声音,在掌声雷动里才慢慢调整过来,远远地投向那个边角。
观众席不间断的絮语已经渐渐平息,主持人请教授上台,大屏幕跳转,场下全神贯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