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慢慢来的,一点一点,再坚如磐石的心,也是可以凿开的吧?
他充满希望地想着,还想再哄,梁穗已经推开他,打开车门,带了几丝雨钻进副驾,萎靡地低下脑袋,空洞地睁着眼睛。
陈既白想看她能维持多久,没打扰,上车,这一下就僵到了公寓。
梁穗像被他牵在手里的提线木偶,嘴角既不上扬也不下撇,光看着不会觉得她丧,顺从到极致,平静到极致,牵哪儿走哪儿,被设定了什么服从开关,到沙发前也乖乖坐下。
问她冷不冷,不回应,脑袋压得低,泪腺枯干了,面上是缺氧漫开的红。
陈既白自顾去打开空调,倒了杯热度适中的水。
她接过握在手心,仍然低颈。
陈既白插兜看了她一会儿,矮下身,撑住她两旁,单膝跪下去。
身前的人可算有了反应,瑟缩一下,潜意识害怕他下跪。
陈既白都被气笑,指腹轻刮她脸颊,只是凑着脸看她,“这么难释怀?”
她也不想被他用这个角度盯着,侧开脸,仰了口水,端放在茶几,缩回手,掐住另一条小臂。
手就被他握住,骨架很宽,指长,轻易地包裹,轻柔。
“这件事,”他眈眈看她,说:“等我回来,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别难过,过两天你就可以回去和姐姐住。”
起身,掌心蹭过她柔软的发,从兜里捞出在今天响过无数次的手机,终于打算接了。
……
太累了。
梁穗连抬头看他的力气都没有,瞳孔是散的,无法聚焦,感知也很弱,只听到脚步渐行渐远,然后门开,然后门关,然后偌大的房间只剩下自己。
梁穗僵硬的躯体随着房门关紧,有了松懈迹象,翻出手机里柯冉在小群里放送的火锅照片,热腾腾的红油锅底,面前坐着辣到舌头拼命拿手扇风的裘欣,梁穗噗嗤笑出声,盯着照片,嘴角又一点点垮下来。
最后翻出去,滑进一个聊天框,传了一个定位地址,接着倦乏地往沙发里斜瘫,视线分散地落到窗面。
天空是淡灰色,大厅也没有开灯,她好像随着这阵雨飘了起来。
雨点贴覆到落地窗的最高处,快速地,几乎是一眨眼的瞬间就坠落到底,清脆地摔出迸溅破碎的啪响。
过去很久,她快要睡着,终于听到玄关传来密码输入的滴滴机械声。
门喀哒转开。
她睁开眼,眼角留有微湿,视线弥蒙了一刻,回拢了下思绪,听见高跟鞋踩踏地面的响声,侧目。
女人站定在她斜侧不远,礼貌莞尔。
“梁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