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靡他》

第42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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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打算去了。”

陈既白说。

……

死寂。

辛驰一眨不眨,仿佛再三确认话确实是从他嘴里出来的,僵凝着脸往后一瘫。

半晌后,拧出一句:“什嘛?!”

-

“荒唐!”

同样的话就在翌日的此刻如重石击裂湖面冰层,炸溅开本该众人和睦的生日宴,陈道全预料之中地拍桌而起了,整个老字号饭店的大包厢内气氛瞬变,所有人闻之一愣,连带着还在上菜的服务生都被震骇得不敢动弹说话。

偏偏陈既白坐如尊佛,面不改色,甚至没有抬眼看一看他父亲暴怒的嘴脸。

兴许是顾念另一边难得到场的前妻,陈道全的气焰才有收敛一些,仍堵着一口淤血指向陈既白:“谁给你做的决定?”

苏虹接后起身,轻声相劝,给陈道全顺了顺背,在片刻的僵持中,她把目光投向了在场最不该,却一直沉寂无声的漂亮女人。

艾琳娜坐在陈既白右边的位置,身上有日以继夜连轴转的倦怠,压不住一身绒袄亮饰,精雕细刻的深邃五官乃至雾蓝瞳眸都与身旁的儿子如出一辙,听着父子争端,照样冷静不动,靠在椅上闭目养神。

对此唯一的作为,便是稍睁眼,对旁边助理使眼色,助理点头,动作疏散在场无关人员离开。

好在是家宴,趋向失控的局面不至张扬,其实是艾琳娜在场的前提也不好多请人,所以偌大包厢四人东西分座,隔开甚宽,尽管如此,少去众人盯视,父子间的氛围也越发剑拔弩张。

陈既白等他老子一口气喘平了,眼皮都不掀,继续说:“学校那边我已经提交了申请,是我自己的决定。”

陈道全脖子一紧,胀红着又倒了口粗气。

“既白,你母亲还在这,别胡闹。”

苏虹还端着体面,责怪他。

他却将叠起的腿敞放,立坐起来,扑面的张扬不驯,“就是要当着母亲的面,因为我不止想说这个。”

这让端坐的艾琳娜也朝她儿子斜去了眼光,在他冲他父亲张口一句:“时隔多年,您扔过我一回,我就再大逆不道一回,这回您再把我扔哪儿去都求之不得。”

那对夫妇皆是喉口一紧。

“可惜了顾九方不在,他也该听一听这番话。”

苏虹叫他一声以警示,陈道全更是在身侧攥紧了手心,低斥他:“你想说什么?”

似是酝酿,陈既白敛了下眸,也觉得坐不住,悠悠地站起来,揣着兜跟陈道全一条直线隔着一张圆桌对着,“说您也是个只会做表面功夫的,实际上虚伪自私,冷血无情。要论起来,你是最应该体谅九方的人才对。”

陈道全或也听明白了,攥紧的手怒指出去:“你说什么?”

“就因为一系血脉,不被父亲看重,不被寄予厚望,偌大家业连份争取的资格都没有,您不熟悉吗?”

对面两人惊骇得霎时失声,陈道全欲骂却只能将口张大,喉间滚不出半声音。

这话开个头是个什么事都无需点明,这些哪怕不说也是各自明白,苏虹携子再嫁,陈道全能凭一腔爱意不弃她身子不健无法生育,本不再奢求多的,陈道全却是被当众点破的颜面尽失,对眼前之人恨入骨髓。

将要一发不可收拾,可无论苏虹几次看向艾琳娜,在这关口,她都没有半分喝止她儿子的意思,纵着他,将那句话,十几年来第一次,连她都不曾幽怨的一句:“如果没有我母亲,你现下是会舔着家族基金,还是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苟活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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