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得要废除奖励机制,陈既白笑得胸腔震颤,看起来一点都不放心上。
因为反正也没用,这个坏蛋是不讲道理的。
梁穗大步跨回桌前埋头苦写,其实半个字都看不进去,握着笔还抖,一手撑住前额,胸腔饱胀。但就是维持这个姿势。
陈既白盯着她绷紧的背影看,大剌剌敞腿躺靠,片刻就收了懒劲儿,过去在她身旁拉了张椅坐。看她纸上分明写不出字,偏偏就维持这个姿势死都不动了。
等了一会儿,陈既白侧开自己的椅子,单手握住她的椅背,绷力一扭,将她往自己这边转,强迫她面对面,跟她说话:“下周五我生日,回去吃个饭就来接你。”
梁穗不大在意地敷衍:“找我干嘛,你没有朋友组局吗?”
陈既白停了会儿,就没在这话上耗时间,回到她的脾气上:“每次都要上当,每次都要生气?”
她吹胡子瞪眼了,仍然别开脸,说他无理:“你总是唬人,还怪我要上当生气。”
“那确实。”
陈既白想了想,两手往她两侧撑,形成一个庇护圈,盯着她:“可这不对吗?每次都好像我在强迫你,虽然好像就是,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是强迫,而不是双方享受,为什么名正言顺,反倒要较起劲来。
梁穗自发地陷入这种沉凝,或许是被一语成谶地戳中,她显得有些茫然,但还是不悦的样子回他:“你每次都不给我准备的机会。”
“接个吻你要准备什么?”
“就……”梁穗不知道怎么说了。
陈既白看着她纠结的样子,直接说:“好,下次我等等你。”
澄澈的眼呆然地与他直视了,陈既白凑身,亲了亲她的鼻尖,这次很轻又快,她甚至来不及感受他的冰凉触感,只看见一汪清潭落在他眼中,他前所未有地,温柔而不带其他意味地看着她。
前所未有。
-
专业科目早就全部结课,一月初就开始了考试周,联谊晚会也悄然逼近,梁穗抽着复习的空把采访稿审核二改了发给小田确认,连带算了算日子,到时候应该能错开考试时间,不过有得忙了。
十八小法一半儿都没考完,新闻专业的期末论文还没摸半个字。但跟陈既白待着那几天,她已经被带着掌握了基本的复习攻略,后面套公式就可以条理清晰地进行下去,避免再被陈既白哄着胡来,她以“扰乱民心”为由把陈既白和他的公寓抬下去了。
陈既白没跟她犟,一是他真的学会听话了,二是他似乎也很忙,毕竟在这个时候。梁穗能猜到一点,他早就是硕博联培项目里板上钉钉的人选,算算这时候也要跟学院沟通启程日期,处理后续要事。
这让她多日来惶惶不安的心情稍加稳定。
自习地点重新回到令梁穗熟悉自在的宿舍和图书馆,俩人只在偶尔一起吃顿饭,再逛逛街,陈既白依然不守信,他还会亲她,或人声鼎沸,或无人问津,在那些场景里,都让梁穗滋生出他们仿佛就是在谈一场普通恋爱的感觉。
这让她无时无刻想要逃避,又无时无刻不被他牵在臂弯里。
刚在一起的时候梁穗惶恐,她的暂时利用,在他那里又会是多长时间的消耗?因为这一层心理,梁穗从来没有平等关系的概念,她始终觉得这是一段各怀鬼胎的荒唐感情,开始不对,过程不对,结果更不会对。
好像现在期限摆在眼前了,好像知道陈既白很快就会对她作出取舍,所以心安,所以释然。
她不想再那么自厌下去了。
-
一月十日,新媒体概论考试时间在下午三点四十,梁穗并没有记起来那一天是他的生日,陈既白却准点过来带她吃了饭,又掐点送她到了指定考场。
梁穗早上出门太急没裹围巾,一下车就冻得脸红脖子麻,她在冷风里哆嗦着看室友在宿舍群里线上烧香,玄学作法,也跟着附和了同样的表情包。陈既白跟着下车的时候,她唇角还牵着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