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得很,她踩着拖鞋去阳台吹风,夜里四面八方都是流动的冷空气,穿厚睡衣也防不住,从衣服缝隙里蹿动。
精神说迷糊也没有,至少她清醒,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清醒地看着自己点开手机拨号给那串陌生号码。
清醒地决定了一件事,只是在思考。
思考自己的冒险行为对不对。
在长久的拨号音声中,她一直在想,也
有过一刻后悔,上天也把这机会给了她,因为电话通后,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喂,哪位?”
“你是?”
“你给我打电话不知道我是谁?”
对方挺不耐烦。
梁穗迟疑说:“你这个手机号,前两天给我打过电话。”
于是待机了一会儿,可能确认号码去了,发现确实有点印象,哦了一声:“你找陈既白吧?”
“嗯。”
“这不是他号也不是他手机,他那天在健身房拿我手机打的。”
不知道该哭该笑还是该无语,两次了,愣是没拿自己电话打过,生怕被她拉黑?
如此压抑的情绪都要被逗了,梁穗叹声说:“这样啊,那打扰你了。”
挂了电话,只好换到微信去找人,令她意外的还有陈既白虽然遵守她说的条件,但也没有拉黑她,是他们之间还维系一层雇佣关系,抑或别的,不得而知。
这回电话只响了十秒不到,陈既白接了。
他那边相对安静,远远有啪啪水声,有女声高语,甚至有喊他名字,一概不理,也没有主动向她开口。
任由她沉默,任由通话时间往上跳。
两边杂音对冲,气息对冲,氛围也对冲,两个人僵着。但最不该僵持下去的是梁穗,她知道,于是不久就扯开话:“你有空吗?”
“直说。”
好没耐心,又冷透了的底色。
梁穗不知道这会儿能说明白什么,刚打完吊瓶,人疲惫着,忍住了对着电话擤鼻子,就说:“我们能谈谈吗?”
“可以。”
他倒应得很快,以至于梁穗没想好接下去怎么说,他又接上了:“我要你当面跟我谈。”
“现在吗?”
“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