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场景变幻得太快,一下从墓地闪到郊区的房子。
是秋天,落日通红,满树的山楂果占满了半个院子。
院子里是丰收,地下室却是死亡。
白鸽躺在地下室的床上,一直闭着眼在睡觉。
顾维上了床,把白鸽抱在怀里,想把浑身冰凉的白鸽给捂热乎,可是不管他抱多久,白鸽身上都是冷的,不管他跟白鸽说什么,白鸽的眼睛始终闭着。
顾维不信邪,不停吻着白鸽的嘴唇,眼睛,脸,耳朵,身体,想让他醒一醒,让他起来去摘山楂,给他再做一次糖葫芦,他想让白鸽再给他裹一次糖吃,他想白鸽了。
梦里顾维没能捂热白鸽,自己的体温也慢慢凉了。
顾维觉得挺好,能陪白鸽一起了。
白鸽好像在惩罚他,又从地下室里消失了。
顾维在墓穴里找到了白鸽,这次连身体都没有了,只有一坛子骨灰。
顾维躺进墓地里,抱着白鸽的骨灰,白鸽的身体捂不热,他就把他的骨灰捂热。
白鸽醒了之后,顾维已经好几天没做这种噩梦了,又吓出一身冷汗,紧紧搂着白鸽。
不是骨灰,白鸽身上也不凉,还热热乎乎的,白鸽两个脚丫子还伸到被子外边去了。
顾维一胳膊就能搂完整个人,扯着被子边往白鸽脚上盖,白鸽怕热,很快又把被子给蹬了。
顾维搂得太紧,白鸽不舒服,鼻子里哼唧两声,顾维没松劲儿,更用力圈着白鸽腰。
白鸽感觉腰上缠了条很粗的大蟒蛇,大蟒蛇紧紧勒着他的腰跟胸口,都快把他给缠死了,肺里还剩最后一口气儿,白鸽用力一蹬腿,直接在大蟒蛇身上踹了一脚。
白鸽这一脚正好踹在顾维腿筋儿上了,顾维疼得嘶了口气,半条腿都麻了,搂着白鸽腰的手臂稍微松了点劲儿,但手心一直贴着白鸽小肚子。
不过白鸽这一脚也有好处,直接把顾维被那个噩梦拽出来的恐惧给踹没了。
等到腿不疼了,顾维抱着白鸽,在他脖子上亲了一口,贴着他耳朵小声说:“谁说我们是只弱鸽子了,我们可有劲儿得很。”
白鸽做着梦,隐隐约约听到了,心里也说,我还是强鸽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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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白鸽是被叫醒的,他听到顾维喊他——
白鸽,早饭好了,起床吃饭了。
白鸽还在做梦,被叫醒大脑还不太清醒,眯着眼晃了晃头,视线里也模模糊糊,很快听到顾维又喊了一声“起床吃早饭了”。
白鸽心里咯噔一下,他的第一反应是,他好像又出现幻觉了,他又听到顾维喊他起床吃饭。
那一瞬间,白鸽立刻想到了自己手术之前的那段日子,现在又是因为什么,术后后遗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