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年纪就是这样,只要身体硬朗就行。”
“身体还行。”
“那就行,”姚秋文拍好黄瓜装盘,接过白鸽剥好的蒜,看了白鸽两眼,“你是不是瘦了?”
“瘦了吗?”
白鸽没觉得,摸摸自己的脸,“我还没感觉。”
“比我上次见你的时候瘦了,多吃点饭,一会儿我给你多煮几个饺子。”
“好,”白鸽笑,“我多吃点儿。”
白鸽很喜欢跟姚秋文待在一起,姚秋文身上有亲人有长辈有妈妈的感觉。
他姥姥有好几个孩子,但没一个是省油的灯,没一个儿女是让姥姥省心的。
他那个大舅是泡在麻将桌上的赌鬼,经常回来找姥姥要钱,连哄带骗,说做生意投资缺钱了,孩子上学急用,朋友有事儿应个急。
那两个姨也是,一回家就是伸手,要么就是寻摸东西往自己家里拿。
一个老太太能有什么钱?家底儿都被他们吸干了,那几个孩子里,最靠谱的竟然算是崔秀英,她不要自己孩子,对自己妈还算孝顺。
白鸽虽然总是被人欺负,但他骨子里一直都带着硬刺,他爸妈不管他,他就背着姥姥上门去要钱。
白鸽知道白元青住哪里,从崔秀英那要不到几个钱,他就去找白元青要。
白元青有钱,白鸽专门挑刮风下雨或者大雪天去要钱,还把自己故意拾掇得很可怜,白元青要面子,不会让他在门外等太久,只想尽快给他钱,然后把他打发走。
但有一次白元青就是不给白鸽开门,大冬天的,白鸽在雪地里站了一个多小时,身上的衣服薄,脚都冻麻了还仰着小脸儿不走,站在门外嚷嚷,有不少邻居都出来看热闹。
隔壁的姚秋文看不下去了,把白鸽领回自己家,给他煮了姜糖水,拿吃的喝的,还把顾维穿小的衣服拿给他穿。
那时候白鸽还不知道姚秋文是顾维妈妈,因为顾维家里平时只有保姆在,白鸽也没把她跟顾维联想在一起过。
而且姚秋文跟顾维两个人,实在不像母子。
姚秋文是个火急火燎的急性子,顾维就是闷不吭声冰块儿脸。
锅里沸出泡沫,姚秋文赶紧掀开锅盖:“饺子好了,笊篱在哪儿,白鸽你拿给我。”
白鸽找出笊篱跟盘子,姚秋文盛出饺子端到餐桌,又给白鸽倒了一碟子醋,让他赶紧赶紧吃。
白鸽去拿了两双筷子两个碗,姚秋文说:“我在家吃过了,你自己吃就行,我看着你吃。”
姚秋文就喜欢看白鸽吃饭,大口大口吃看着就香,做饭的那一个也很有成就感,顾维跟他爸两个人都洁癖,吃饭也都是斯斯文文的,没有什么声音,好像吃什么都一样。
“我包了三种馅儿的,海鲜的,牛肉的,还有猪肉酸菜的,每一种包的花样都不一样,放冰箱里冻着,想吃的时候自己煮。”
白鸽嘴里吃着饺子,点点头“嗯”了一声。
他爱吃姚秋文包的饺子,逢年过节她就会过来给他们送饺子,但现在他尝不出味道,只是机械地往嘴里塞,舌头跟牙都很努力,可不管怎么努力,依旧没有味道。
“好吃吗?馅儿调得还行吗?”
姚秋文问他。
“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