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若是挂念金柏,不想分手,那早该问候关心,而不是相爱的时候多多亏欠,现在人走了,再满天地找。”
“我哪里亏欠了他?”
严逐敏锐地捕捉到姜璨话语中的质询,反问道。
“既然您觉得没有,那便没有,反正都分手了,一笔勾销也就罢了。”
姜璨不愿跟他纠缠,手机屏幕一闪一闪,陆闲不停地发消息过来。
严逐下意识觉得姜璨的话是不对的,简直强盗逻辑,他又想起助理拍到的那两张照片,记起自己是要问清一些事情:“那这个男人是谁?他们是不是早就有了联系,所以金柏才想偷文件,才要和我分手。”
姜璨对着那两张照片沉默,严逐辨不清他的表情,望向自己的眼神中仿佛带着耻笑和怜悯,却又被无限的悲伤掩了过去。
“那严导现在找小柏,是为了看看前任过的好不好?”
忽然一阵急刹,另一辆黑车横在了严逐的车前,将他逼停,陆闲从驾驶位上下来,怒气冲冲地朝他们走来。
“不好,”姜璨自己回答了那个问题,“如果严导是这个目的,那我替小柏回答了,他过得不好,比不上炙手可热的严大导演,您满意吗?”
首都郊外环山,与市内只有一条公路相连,因为漫山的森林被化为自然保护区,于是首都发达的工业商业没有蔓延至此,只有部分区域被划为景区供人游览,而地理位置孤僻也使得人流量稀少,更像是消遣度假的好去处。
离开放景区不远,有一处森宁疗养院,姜璨和陆闲上了顶楼,敲门进入走廊尽头的一间屋子。
金柏正躺在病床上,呼吸平缓,一旁滴滴作响的仪器反应了他的生命体征,窗边正站着一个穿棕褐色风衣的男人,见他们来了,起身打招呼。
“陆老师好。”
“哥,你又在这里啊。”
姜璨像是学生见老师似的,拘谨地溜到一旁,把一盆干枯的吊兰放到窗边。这就是严逐今天给他扔来的那盆草,他观察了一下根部,感觉还有得救,于是找了新的盆载了起来,想试着抢救一下。
吊兰本就好养活,十天半个月没有一口水都行,姜璨把花盆摆正,希望金柏能像这棵草一样坚强,早日醒过来。
从最后一次开胸手术至今,金柏已经昏迷了近一个月。
第一次手术的时候就差点出现意外,开胸后才发现实际情况比片子里拍的还要复杂,只能暂时放弃最后一块游离碎片,等各科专家会诊后再议。
从手术台上下来,金柏睡了两天才完全清醒,当天病房里到来一个陌生男人,是陆闲的表哥,本来陪着一起找姜璨,却意外发现床上躺着的是他找了很久的网友。
陆边不叫金柏名字,只是“兔子”“兔子”地喊,金柏完全没想到世界如此之小,网上一起打游戏的鸟龟是陆闲的表哥,在戏剧学院当老师,之后陆边便常常来病房陪金柏,直到医生们给金柏体内的最后一块碎片提出两种方案:保守治疗或者二次开胸。
保守治疗意味着身体内永远埋下一颗炸弹,不能跑跳等剧烈运动,随着时日和血肉越长越紧,直到某一天子弹爆炸,彼时再无回旋之地,二次开胸则要面临手术必要的危险,医生讲解了所有的风险,剩下的留有金柏做断绝。
那天金柏很想喝奶茶,陆边就偷偷带他去了医院附近的公园,两人各抱一杯默默地嘬,喝完最后一颗珍珠后,金柏对陆边说:
“你是想让我再做手术的吧?”
“是的,”陆边点点头,说道,“我希望你以后还能活蹦乱跳,我还想邀请你去参演我的话剧,我还想一起去打真人枪击,你狙击,我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