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请问您找谁?”
声音清亮好听,金柏立马就认出了这是那个白无常的破锣嗓子,他不说话,听到对面好像走了两步,小贱人将电话递出去。
“严哥,你的电话。”
接着电话就到了严逐手里。
金柏这下什么腹稿都不记得了,满脑子都是那句严哥,下意识也跟着叫了一声:
“严哥……”
“金柏,好好说话。”
严逐声音很冷,甚至还有些不耐烦,金柏神智立马回笼,想着哄老公回来才是第一要务,可支支吾吾还没说出两句甜蜜的话,就被对面打断了。
如果说刚刚那句还听不出什么情绪,这一句就是实打实的不耐烦:
“金柏,我早上八点半要开会,现在是六点二十五,我找了你一个晚上,从泗水到恒通路需要一个小时二十七分钟,但我还需要半个小时洗澡换衣服,你有三分钟的解释时间,但我不想听你的解释。”
三分钟,不够金柏诉苦,更何况严逐连三分钟也不给他。
“我很累,金柏。”
严逐好像叹了口气,语气里透着疲惫。
“能不能不要给我添麻烦。”
金柏说不出话来,严逐在对面等了三分钟,六点二十八分挂断电话。
姜璨看着金柏有些失魂落魄地放下手机,担心地想要问候,却看到金柏冲他笑笑,只不过笑得实在难看。
“我就说他生气了很吓人吧。”
金柏像是在吐槽,又像在安慰自己,笑容在嘴角挂不住,双目无神地垮下来。
姜璨看得有些心疼,却手足无措,刚想抱抱安抚,却听到金柏问道:
“我是个很麻烦的人吗?”
金柏不觉得自己是个很麻烦的人,尤其不会给别人添麻烦。
平荫县水沟村里哪家哪户不知道金家的儿子是最懂事的儿子,父亲酗酒家暴,母子俩相依为命,后来金柏八岁的时候家里来了警察,说妈妈原本是城里的大学生,现在要回到她自己的家去。
当时那一批解救,很多女人因为孩子的哭闹心软留了下来,他爸当着警察的面威胁金柏让他哭,可小孩大腿都被掐紫了也没有吭一声。
没了妈的孩子橡根草,但金柏从不会让自己受委屈。他爸打他,他就敢拎着树棍对着干,一开始会被打得很惨,全靠奶奶的哀告才活下来,后来拳头越来越硬,不止他爸打不过他,学校里村子里没人再敢欺负他。
金柏靠着自己的实力在黑暗丛林生存,离开水沟村,离开平荫县,靠着自己凑够来首都的车票,绿皮火车他坐了一天一夜,留在首都扎根也没有靠过旁人。
怎么从八岁开始赤手空拳了二十年的小孩,到了二十八岁被人嫌弃是个麻烦鬼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