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跟着利星拍第一部戏就叫他丢了右眼,后来索赔的事情折腾了大半年,可胳膊拧不过大腿,最后还是沈氏出面才了结一切,虽说明面上大家都是同行,可沈氏与利星不对付,严逐也早在心里恨着那个吃人血馒头的公司。
“回家吧。”
金柏扯了扯严逐的袖子,没有提及往事。
严逐大约刚喝了酒,司机开车,金柏本来想让他先走,自己骑小电驴回去,却被严逐拦下来。
“那我的电动车怎么办,今晚上要下雨的!”
金柏缩在电驴后面,不敢看严逐的眼睛。
说来好笑,两人这恋爱也谈了将近七年,可异国两年后骤然相遇,金柏还有些不适应,总觉得严逐像是变成了个陌生人,刚才仅是抱一抱就心跳加速,头昏脑胀。
饭店门口的光溢在严逐脸上,投下很深的阴影,叫人看不清表情,只听见他说:“你喝了酒,别骑车了。”
金柏虚张声势:“交警又不查酒骑!”
严逐又劝了两句,金柏固执己见,他终于甩出杀手锏:
“金柏。”
嗓音低沉,口气坚决,正在高谈阔论喝酒能骑车的金柏立马收了声,果然还是这样,乖乖拿雨披罩了车子跟着严逐走。
果然,他还是受不住严逐叫他全名。
车内昏暗,除了两人交叠的双手,并不能看出他们是情侣关系,金柏缩在门边,扒着窗户看外景。
刚才一直不愿意跟严逐走,不只是因为害羞,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大概是担心严逐会在车上说他。
今晚又和人打架,外人面前严逐回护自己,等光剩下他两人,男人才会露出真面目。
金柏因为残疾问题,无法再从事自己擅长的演艺工作,可他也不闲着,时不时总要折腾些小活计,可做的生意都是赔钱买卖,合伙人一个接一个地散,每一回严逐都跟在他后面擦屁股,接连念他几天,后来金柏总算找了正经工作,却把好端端的保安当成了街头混混,还被人说有当头目的潜质,当时严逐在国外,连着几个电话让他不许再打架,还叫了国内的朋友看着他,好不容易安分了一段日子,没想到严逐刚一回国,自己就又闯祸了。
金柏挠挠头,他虽然想着少年人闯荡江湖,哪有不跌跟头的,但严逐这个老古板的性格,眼里揉不下沙子,意外事故之后又把自己捧在手心里护着,今天这一遭,肯定又要被念叨离那些人远点。
他一直等着,心中甚至还有些隐秘的小期待,盘算着严逐一说,自己就亲上去,堵住他烦人的嘴,接下来就顺理成章,不会尴尬也不会害羞。
可等了一路,都快要到家了,严逐也没有说一句话,金柏试探地望过去,男人正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车灯忽明忽暗地闪烁,察觉到他的目光,严逐转过头来,眼中的疲惫稍纵即逝。
金柏被他看得一愣,讨饶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问道:“你很累吗?”
“不累。”
严逐又看窗外了,金柏也跟着看了看,一成不变的景色,不知有什么好看的。
“回国了不开心吗?”
“开心。”
严逐抬手揉了揉金柏的脸,顺着撸上他的头发,金柏前些天漂了一头金发,当时光在信息里说了,没有视频电话,今天一见,漂亮的让人不敢相认,本来就精致的眉眼,在浅发的衬托下越发出彩,整个人都白的发光。
金柏被严逐摸头,两人的相处逐渐恢复以往的亲密,心里雀跃起来,眼睛亮亮的,问道:“我的头发好看吗?”
“好看。”
严逐对上那只再怎么明媚也无法有神的右眼,心房像被针刺了一下,扭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