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取到钱了!”
贺九如高喊,“放人……呃不是,放掉丑八怪,放丑八怪!”
奴隶贩子眼前一亮,见他当真筹到十万阴司金纸的数目,连忙围拢上来,扎成一堆数钱。
“哎哟哟,客人您真是重情重义啊,”贩子赔笑道,这时再看,又是另一副谄媚嘴脸了,“只是财库刚炸,您这钱……”
“保证是我自己的。”
贺九如道,“我找那边的婆婆看过了,她还说,这是正正好的十万。”
“那就再好不过啦!”
贩子笑开了花,“只有一点,就是……您这位朋友的绳子,恐怕得您自己去解开,我们,我们实在不好去碰……”
贺九如将脸一拉,马上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想到人参婆婆的提醒,他将讲价的心忍了又忍,势必先节省时间,逃出去再说。
倘若时间充裕,我人也不在通缉令上,我非得给你砍到五万以下不可。
他一声不吭,攀上高台,急匆匆地奔到殷不寿身边。
不知为何,再次近距离地看到这个长相邪恶,心眼儿更邪恶的家伙,他的心才安定下去,像在激流里抱住了一根,呃,一根烂掉的木头。
“你们到底是怎么抓住它的?”
贺九如一边解绳子,一边问。
贩子连忙解释:“这,这说来也是凑巧,您的朋友可不是我们抓来的,是它自己跑到我们的陷阱里的。我们还以为逮到了什么呢,结果跑过去一看……嗨,谁也不敢碰它,只敢拿绳索把它拖着。”
“笨东西,成天光晓得吃,就不长心眼儿。”
贺九如心里憋火,一句多的都不想跟奴隶贩子说,先气哼哼地把殷不寿骂了八百句,“嘿,醒过来!听见人家喊你丑八怪,你也不知道起来生个气?醒醒,丑八怪,我们该走了!”
他把揉在殷不寿身上的兽皮毯子一扯,殷不寿昏睡的时候,眼球全沉在黑洞洞的,沼泽般的眼眶里。此时一转醒,两颗漆黑硕大的眼珠登时缓缓地浮现上来,骨碌碌地旋上几圈,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人,看得在场的奴隶贩子腿脚发软,连鬼都觉得害怕。
“你,”殷不寿浑浑噩噩地说,“你,怎么,啊。”
贺九如没好气:“啊什么啊?你被人抓了,知不知道?还不快起来,我们得赶紧离开啦。”
殷不寿缓慢地瞧着他手里的兽皮毯,再看看他,含糊道:“我以为,是你在。”
贺九如愣了下。
什么我在?
难不成,它以为像根腌咸菜似的,皱巴巴地团在它身上的玩意儿是我么?
他一下心软了,殷不寿迟钝地抬起爪子,用爪尖戳了下他的脸,很轻,没敢用力,潜意识里怕被打:“你的脸,白白的,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