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全是对的。
耳边没有声音了。
阎知秀翻了个白眼,走向地牢的暗门,摸索一番之后,他找到了那个隐藏的机关。
从纽扣上解下一段缠绕的铜丝,阎知秀捏出适宜的造型,然后伸进机关内一阵捣鼓,只听“咔哒”作响,阎知秀缓缓缩回手,轻哼道:“芝麻开门……”
面前的石门訇然开启,为封闭的地牢吹进一股清新的空气。顺着滑溜溜的台阶,阎知秀慢慢往上攀爬,他费力地推搡开头顶的杂物箱,伸出一只手,终于摸到了坚实,干燥的地面。
此刻,刚才面对神秘术士的恼火、鄙夷和后怕,全被重见天日的喜悦所取代。
他奋力把自己推上去,眼下正值深夜,阎知秀宛如一片冲出烤面包机的面包,欢快地弹出了地道口……然后他就跟两个哼哧哼哧抬着尸体麻袋的奴隶看对了眼,彼此间面面相觑。
阎知秀:“……”
两个奴隶:“……”
两个奴隶慌地丢了裹尸袋,正要大喊大叫,阎知秀眼见不妙,急忙箭步冲上去,一边一个,给对面的嘴巴捂严实了。
“等等等等,有话好好说,我不是坏人!”
他赶紧开口,“你们看,我脖子上也有这个玩意儿套着,我跟你们是一样的!”
对面一个皮肤上长着青鳞,一个额头上长着白角,不过都还有个人形,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他们盯着阎知秀的项圈看了半天,眼神总算冷静下来,点点头。
“你们大半夜的跑出来处理尸体啊?”
他低头看了眼,开了个玩笑,“这不是你们干的吧?”
两个奴隶瞬间就慌了,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是我们干的!他老了,治不了伤,只能死在夜里,”长着鳞片的说,“我们要,要把他扔出去,不然被发现了,会挨鞭子的。”
“神降的大典要开始了,我们的工作到了最忙的时候,最近……天上的星星活跃得不正常,”长着角的胆怯补充,“大人们没有时间管这点小事,所以,我们必须在晚上处理完……”
阎知秀心头一动,他蹲下身体,屏住呼吸,把裹尸布掀开。他发现,死者确实苍老,可他却有一头黑发,和自己差不多颜色的黑发。
得罪了大祭司,我没办法再顶着原先的身份招摇过市,要是被选民发现,保不准又给我扔进地牢里,我可不想再吃生鱼了……不如,就顶替这个死人的身份,混在队伍里先摸清楚情况?
打定主意,他抬起头,冲两名奴隶露出灿烂的微笑。
半个小时后,三个身影处理完尸体,阎知秀已经凭借自己能说会道的舌头,暂时拥有了一个新的身份。
“奴隶没有名字,全凭大人们怎么叫,我们就是谁,”行走在墙根的阴影里,左边的奴隶低声说,“我叫青鳞,他是白角。死去的那个已经老了,大人们都叫他‘黑头发的’。”
“现在,你是新的‘黑头发’了,”白角说,“希望你能活得比他长久。”
阎知秀皱起眉毛,心说这都是什么破玩意儿。
“我们能在神殿中劳作,已经是天大的福气,”青鳞循循善导,“我们把你带回去,你可不要‘偷奸耍滑’,大人们手上的鞭子不是看着玩的,更厉害的,还会让你承受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