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宝成和其他护卫对视了一眼,目光中竟是疑问:这个时辰,扰了清梦?
确定不先起来吃顿午饭么?
随着里头的一声怒喝,马大桥吓得连连倒退,结果一退出门,就撞上了沈江霖他们。
马大桥瞬间急的满头是汗,看看紧闭的房门,又看看威势赫赫的沈江霖等人,吓得舌头打结,只能硬撑着问道:“你们,你们怎么进来了?”
沈江霖冷笑了一声:“那你通报好了么?”
马大桥瞬间不做声了,他悄悄环顾了一下四周,脑子里飞速地盘算了起来。
若是眼前的年轻人说的是假话,冒充朝廷命官,那是死罪!这个年轻人仪表堂堂、谈吐不俗,又有十几名护卫拱卫,看着也不是那种要冒着杀头风险来糊弄人的。
而若他说的是真话,那屋内的许师爷,想来是要完了!
不不不,不仅仅是许师爷,还有那些不知道跑哪里去喝酒赌钱的衙役捕快们,可能有一个算一个,都没好果子吃!
郭宝成不再理睬马大桥,直接用力拍门,郭宝成本就是力气大,如今又手掌上使上了劲道,顿时拍的木门震天响不说,恐怕再用力下去,这扇木门都要被拍断了。
许敏芝气怒极了,昨晚搂着楼里的花娘子闹到三更天才回来睡下,刚刚正是好眠的时候,却没想到被马大桥这个不长眼的狗东西几次三番打搅,他猛地拉开房门,对着外面就破口大骂:“滚你娘的——”
许敏芝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郭宝成伟岸的身体挡住了许敏芝的身躯,腰间胯刀已经搭在了许敏芝的脖颈之间,沈江霖同样挡在了谢静姝的面前,不让眼前之人的荒诞形象玷污了谢静姝的眼睛,寒着俊容冷声道:“将衣服穿好再出来。”
许敏芝别看名字取得文雅,人也长得白净文瘦,但是个被酒色掏空的身子,平时最是吊儿郎当,四处钻营吹牛。
当他感觉到脖颈间的凉意时,所有的困意和恼怒都不翼而飞了。
他尬笑着往后退去,迅速将中衣合拢,又套上了一件儒服,用网巾束好头发,这才调整了一下表情,开门走了出来。
等他走出来后,沈江霖和谢静姝已经在圈椅上坐了下来,许敏芝看着这些人来此丝毫不客气,像是来自己家里一样,顿时心里就是一突:难道打头的年轻人真的是新来的县太爷?
可这未免也太年轻了一些。
很快,许敏芝就知道自己灵光一闪的想法,居然就是事实,等验过沈江霖的调任文书后,许敏芝顿时就换了一幅表情,谄媚之极。
万万没想到,竟是真的来了一位这么年轻的县太爷,而且还是从京中起居郎贬谪过来的!
那可是起居郎啊,是可以伴驾的人物啊!
对于许敏芝这个云南偏远地界的小小师爷来说,这已经是想象不到的权势了,许敏芝甚至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能和真正侍奉过皇帝的人打交道。
不过想归这么想,许敏芝面上谄媚,心里却也思索道:只是这年轻的起居郎被发配到了这里,恐怕也是个讨不了好的人,过来容易回去难,先暂时捧着这位新来的知县,看看有没有什么油水可捞,等吃干抹净了,再一脚踢开便是。
许敏芝是个人精,否则也不会成为上任县令的师爷,上任县令都死了,他还能霸占着后衙住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