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道他斩出来的裂口却在弥合了。叶灼平静地望着他,心中没有任何波澜。
裂缝弥合到一半的时候,道的力量已经与剑的力量势均力敌。再往下,它将以摧枯拉朽之势愈合自己,然后腾出手来,惩戒这不知天高地厚,胆敢挑衅大道法则的狂悖之人。
叶灼只是静静地看着它。
再斩一剑?他不会。他只是听着本命剑的轻鸣,感受着一切都飘散在秋风山岚之间。
直到那愈合的进度已过一半,被劈开的天幕像一只睁开的眼睛,即将蓦然闭起。
另一道剑光在那无尽混沌的对岸骤然亮起。
仙界对岸,一道有如万古寒凉的惊电迸溅,伴随着一声呼啸剑鸣,一柄遍体冰白的长剑如利箭般钉在两界裂隙之间。
张牙舞爪的天裂像被一下子冻住了。
再下一刻,整个天幕、还有天幕上的一切,尽数碎作雪花飘散。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从来没有过那样一道天裂,也从来没有过这样一场雪。
叶灼微微笑。一种果然如此、尘埃落定般的平静。
人界上空现在只有一片虚空混沌的雾霭,界障不在了,规则也全都飘散,雾霭之中,诸天仙神尽皆下视。
然后,他们沉默,仙袂舒卷之间,缓缓让出一条道路,在他们空出来的地方,剑光蓦然倾泻,向下层层展开。
——铺出一条由仙界来到人间的长阶。
长阶尽头,一道与那漫天仙神一样的巨大的、雪白的法相,朝人间缓缓行来。离得越近,那些缥缈的虚相就越是消散,人们看到他的真面目,没有三头六臂,没有铜筋铁骨,一个看起来人间二十余岁的白衣剑客,周身彻寒,他站在那里,像万古不化的冰川。
他抬手,那把遍体冰白的长剑飞回手中。这剑确实适合他。
叶灼静静看着,直到他来到自己面前。
云相奚的面容从未改变过,一如他看向云相濯的眼神,也从没有改变。
“相濯。”
他说,“许久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