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下,长久的静默。只有寒潭的水波一遍一遍冲刷着雪中的潭岸,连绵不绝的回响。玄墨为底的衣料在水中半沉不沉地起伏,衣袍的隐绣在水下折射不出丝毫的光泽,在他怀里,一抹好像会永远飘零的红。
“叶灼,”一片寂静中终于响起离渊沙哑的嗓音,“你怎么这样。”
叶灼想抬起头,他觉得自己也很生气,他想质问离渊那他还能怎么样,他还想让他说什么。
但是离渊抓住了他的手,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
“叶灼。”
离渊说。
叶灼想挣开,离渊依然握着他的手腕。握得那么紧,他能感到自己血流的跳动。
“其实拔鳞的时候很痛。我还记得。”
“现在也很痛。”
离渊垂下眼,埋怨一般,他说:“叶灼,原来一样痛。”
叶灼的眼睫颤了颤,他别过头去,失力般闭上眼。手指依然被带着碰过离渊的胸膛。其实叶灼知道那道疤在那里,在人形的左边胸膛上,心口,三寸三分长。
他闭着眼,伏在离渊胸前,他不说话。很久。
直到离渊觉得他像是哭了。
“叶灼。”
离渊把他的脸扳过来,几点雪落在这个人的眉毛和眼睫上,霜雪一样空寒的人,霜雪一样空寒的一双眼,眼眶和眼底都泛着淡淡的红。离渊看见他眼里有微茫的水光。
那一刻离渊的心又像被剜去一块。
“叶灼。”
他道,“你别哭,你别哭。”
寒潭的潮声永不停歇,离渊觉得自己心跳声好像也是,可是每跳一下都是心脉里不绝的剧痛,他明知道自己不应该看向叶灼。
明知道只要看见叶灼落一滴眼泪,他什么都会答应。
叶灼没有哭。叶灼只是闭上眼,又把自己埋回离渊胸前。衣衫都是一片凌乱,水里雪里分不清楚,他听着离渊一声声的心跳。
到底想说什么?好像还有话没有说出来。
“离渊。”
他说。
离渊轻轻地抚着他。
“我不想去仙界。”
叶灼说。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好像也哑了。
“我不喜欢仙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