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稚嫩清寒的声音郑重道,“我已经不要这个名字了。”
铸剑师:“那我叫你什么?”
“叶灼。有火的那个灼。”
他说,“我叫叶灼。”
“好,”铸剑师说,“小灼。”
铸剑师抱起他,环视着幻云崖的四周。
“小灼,我们得走了。”
一切愧悔和阴翳都压在心底,铸剑师迫使自己在几息之间恢复了冷静,“我本就是往幻云崖来的,所以到得最快。所有门派都能感知到雷劫落,都能看见飞升的霞光。很快,上清山和其它门派都会赶来。”
“幻云崖没人了,但灵脉还在。上清山等了六年,他们有眼睛一直在看着这边,灵脉在这里,他们一定会来拿。”
“还有,剑脉——”铸剑师话说到一半,看到地面上散落的剑脉的闪光,不再往下说了。
“吞了灵脉,如果他们知道世上还有你,一定会斩草除根。”
铸剑师说,“他们不会让世上再出现一个能修到这地步的天下第一剑,更何况他们和穷通观的关系所有人都懂。我必须带你走,我们回冶剑谷。”
“那就走。”
叶灼说。
“那这里的人呢?小灼。”
铸剑师说,“那些灵石宝物、还有剑谱典籍呢?”
五六岁时的叶灼缓缓望向那些连绵的仙宫,雪白的坟茔:“你需要就拿走。不需要就让它们在这里。”
“留给上清山,还有各门各派吗?”
还有那些——相奚剑下的尸体。
“不留,烧了。”
叶灼平静说,“你是铸剑师,你有地火、天火、真火、灵火。”
“——那幻剑山庄的传承呢?”
“我都记得。”
叶灼平静的声音回答他。
铸剑师深呼吸一口气:“好,都烧了。”
于是幻剑山庄的火烧了起来。那火是鲜红的,吞没了一切。过往的岁月,似乎也随之化作纷扬的灰烬。
离渊站在火中,看着铸剑师沉默地抱起小时候的叶灼,走出了幻云崖。叶灼的手指抓着他的肩头,向后看向幻剑山庄一片烈烈的火海,那火光始终映在他眼中。
离渊无法再跟上去了,雾气又将他隔绝,心魔的幻境似乎走到了尾声。而离渊知道一切才刚刚开始。
就在这一年,铸剑师封庐,不再为叶灼以外的任何人锻新的剑。
这一年,穷通观的吟夜观主避世不再出,不见上清主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