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回去了跨院。
照香高兴极了,跑前跑后殷勤地伺候。
“姨娘,茶烫不烫?”
“姨娘,可要吃点心?”
“姨娘,火盆可够吗?要不然熏炉我抬过来吗?”
“姨娘!”
“姨娘!”
“姨娘!”
冯洛仪觉得脑子里如有针扎。
“照香!”
她忍无可忍地喝道。
照香的声音戛然而止。世界顿时清静。
照香眨巴眨巴眼。
冯洛仪调整了一下情绪,缓声道:“先退下,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照香怏怏然退下了。
正堂里,月梢咬着嘴唇把脸别过去。
照香气得满脸通红,狠狠瞪她。
冯洛仪从榻上架子里抽出一册佛经,摊开在榻几上。
默默诵读一遍,脑海里的针才都拔了出来。心里也清静了许多。
在恪靖侯府她不至于这样。但在沈家,她如果不多诵读几遍经文,内心实在无法获得宁静。
不知道默诵到第几遍的时候,月梢在外头禀报:“姨娘,大人那里来人,请姨娘过书房去。”
冯洛仪抬起眼。
书房里安静得像死一样。
每个人都很静。
每个人都觉得很无力,除了沈缇。
沈缇腰背挺拔。他第一次以这样的视角去打量父亲和母亲。
人长大了便会发现,原来“父亲”和“母亲”这两个角色,并没有什么了不起。
你可以很轻易地看透他们。
也可以令他们再没办法强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