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缇却走到她面前,一撩下摆就跪了下去:“母亲,儿不孝,让母亲牵挂了。”
沈夫人一边哭一边打他肩膀后背:“你就是不孝!我只你一个儿子!你要是没了我可怎么活!你这孽障!你可有想想我!”
沈缇毫不反抗,只认错:“是儿子不对。母亲息怒。”
大家都赶紧拉沈夫人:“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沈缇一边挨打赔罪,一边瞥了一眼殷莳。
旁人都在真拉,就她假。
两人视线飞快对上了一秒,分明有一抹笑意在她嘴角一闪即隐。
一定是看他挨打开心。
沈缇心里忍不住磨牙。
沈夫人这半年的提心吊胆,全都呜呜哭了出来。
沈缇站起来扶她坐下,低声宽慰。
沈夫人一边哽咽,一边问他牢里情况。沈缇道:“家里一直送东西,怎会受苦。没饿着也没冻着。”
把“没饿着没冻着”作为“没吃苦”的标准,本身即是吃了大苦啊。沈夫人又哭。
谁劝都劝不住。
沈缇无奈,目光投向殷莳,给她使了个眼色。
殷莳含笑,弯下腰去:“姑姑,跻云还没见过自己儿子呢。”
一语惊醒了沈夫人:“对对对!你还没见过松哥儿呢!你都当爹了。快把松哥领来。”
果然不哭了。
奶娘一直就等在次间里,婢女去领了出来。
沈当如今已经半岁了,被养得雪白圆润,腮上的肉肥得像要掉下来,一戳一个坑。可爱得像个大糯米汤圆。
秦妈妈接过来,笑吟吟抱到沈缇跟前:“喏,叫爹,快叫爹。这是你爹。我们松哥儿啊,腰板可硬了,已经能坐直了。”
沈缇一直知道自己有儿子了,叫沈当,小名松哥儿。
但,真的亲眼见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沈缇盯着这个圆圆润润又雪白的小家伙。
许久,他抬起眼,飞快地看了殷莳一眼——
殷莳在笑呢。
沈夫人擦着眼泪也笑了,道:“看他傻样儿。你叫他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