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谁把稳婆叫出去?叫出去干嘛?
殷莳倏地转身出去,穿过次间,不等婢女动手,自己就掀开帘子推开了中堂的门。
婢女喊:“少夫人,披上衣服呀。”
夜里的寒气迎面而来,殷莳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整个人都从打盹的混沌中清醒过来了。
正看到稳婆从院门进来,搓着手,哈着白气。
她急匆匆往里走,看见了殷莳,喊了声:“少夫人怎……”
殷莳却直接从她身旁大步走了过去。
稳婆张了张嘴,没出声音,看着她快步走出院门,她跺跺脚,赶紧回温暖的屋里去了。
殷莳迈出跨院的门槛,果然夹道里有人,夜色里身材高大修长,是个男人。
还有僮儿给他打灯笼。
听见声音,那男人停下脚步转过身。
有那么一瞬,殷莳差点以为是沈缇。
眉眼太像了。
只这男人已经完全成熟,或许就是沈缇未来的模样,他还蓄着须。
小僮也不是长川。
正如殷莳所料,是沈大人亲自过来了。
通常,别说是儿子的妾,便是儿媳妇生产,公爹也不该出现在这里。
但他来了。他把稳婆叫了出去,给了她命令。
是连殷莳也无法阻止的事情。
“父亲。”
殷莳在夜里喊了一声。
她觉得喉头发涩,她想说话。
但沈大人知道她要说什么,他的视线压过来。
那姿态也很沈缇一样。
有些东西,真的会一代传一代。
在他的视线压迫下,殷莳嘴唇动动,最终什么都没说。
要跟这个封建时代的男人说什么呢。
对这个男人来说,“可能已死的儿子的血脉”是远重于一个妾室的性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