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魁梧汉子,愿意为我提刀吗?”楚世昭见他分外眼熟,立刻招揽。
王守义本就苦于自己的身份有着难言之隐,有晋王主动开口收揽,平静的神色上也难掩心中之喜,立刻道:“愿为殿下效劳。”
顷刻之间的城门大开,打了张正隽一个措手不及,等到他整顿出愿意听命于他的义军时,朱敬已经带着那些不愿意一条道走到黑的义军赶到了内城的衙门。
张正隽早就知道军心不可用,早早就想设计拖众人下水,可谁能料到这晋王带着百余骑兵就敢劝降,更想不到城门的义军倒戈的速度会有那么快。
城门一开,一炷香的时间,晋王就带着人杀了进来,这样的果断,实非常人。
“朱敬,我待你不薄,你竟然背弃于我。”张正隽在内城的衙门把守,门口放着成堆的杂物,以此减缓楚世昭攻陷地方的速度。
朱敬这个时候就比先前要干净利落的多。
之前还要犹豫到底干不干,等到他真做出了这件事情以后,那就没有什么回头路了,只能相信。
“贼道,你蛊惑民众冲击官府,劫掠同为穷苦大众的庶民,我自当难以顺从,而今王师将至,我还是劝你早早归顺朝廷吧。”
话说到这里,张正隽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你本为大周将士,见我大势而来,乞降而受我重用,如今又向朝廷投降,他日朝廷大势又去,像你这样两面三刀的人怕是又要投降,你这等反复无常的小人,你会落得什么好下场?”
朱敬脸色顿时通红了起来,但是又说不出来什么话。
张正隽通晓人性,自知现在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可他也见不得别人能落着什么好,几句话下来,他朱敬就要被钉在耻辱柱上,就算有什么荣华富贵,那后世人的口中都要唾弃他是一个小人。
楚世昭望向朱敬,慨然道:“大丈夫为国而终,便是一等一的死法,他辱你,将军更应知耻而后勇,有朝一日,为朝廷尽忠,便是洗刷骂名的机会。”
说到这里,楚世昭又朗声开口道:“我知百姓苦,近些年来粮食收成不足,难以为继,诸位为了活命,不得不出此下策。”
“本王到东南,一是为了平定叛乱,二是为了安定社稷,三是督查南方。”
“因为饥饿而叛乱,这是国家的不公,但是朝廷也派遣了官员前来赈灾,诸位没有吃到赈灾的粮,那就是有奸人作祟,本王到了此地,就是来为诸位谋公道的。”
“本王有解决问题的决心,但也想要看到诸君的诚意。”
刚刚来到城内的桓盛听到楚世昭如此大逆不道的话,顿时心中一惊。
叛乱就是叛乱,不能因为百姓是饥饿叛乱,就能说他们是无罪的,楚世昭这番话,这是在为叛军开脱。
但,也正是楚世昭的这番话,还有反抗余地的义军在挣扎的过程中,最终都放下了武器。
楚世昭立刻收编了这批义军,令桓盛立刻清查这些义军的户口,人口来源。
首要之事,是将首恶处死,否则的话,叛乱永无休止,张正隽和他那批教唆义军起事的信徒,被桓盛斩首示众。
次要之事,是切实解决叛乱的起因,楚世昭先前说过要彻查赈灾不及时的问题,这是给这一场百姓起义的源头买单。
为君者,要使人信服,尤其是楚世昭说了这样的事情,那他就一定要做,哪怕是做给别人看。
朝廷到底赈灾没赈灾。
这件事情,是真赈灾了,永晋帝用内帑的银子拨下的款,而楚世昭查了查账目,发现永晋帝拨了款,但是地方上没有收到。
也就是说,赈灾的银子在长安就不见了,路上运过来的赈灾粮,全部都是陈仓而烂的臭米,其中还混了沙子,根本吃不得,地方上的赈灾官员也是拿着往年囤积的粮食,一点点赈灾,但完全够不上饥饿的百姓所需。
真想追查下去,那要查到户部的头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