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桌一个声音刻意压低了,却压不住那股子亢奋劲儿。
“眼下那霄灯券,最基础的那种入门套餐,都炒到九百万摩拉一张了!”
另一个声音立刻响起,充满了捶胸顿足的懊悔:“唉哟!真是肠子都悔青了!当时就该狠狠心,把吃虎岩那间老屋卖了,换它几张攥手里!”
这阵关于天价霄灯券的议论,清晰地飘进了正享受糕点的法玛斯、旅行者和派蒙耳中。
派蒙咬着半块蟹黄包,好奇地竖起小耳朵,旅行者则端起茶杯,目光不动声色地扫了过去,连原本望着远处灯火出神的法玛斯,也微微侧目。
“哈哈!王兄,所以说你呀,还是目光浅了些。”
邻桌正中,一位穿着半旧但浆洗得干净的璃月长衫的年轻男子,正用筷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颗炸得酥脆的金丝虾球。
他努力想绷出一副沉稳模样,可眉梢眼角的得意和嘴角压不住的笑意,就像刚揭盖的蒸笼,热气腾腾地往外冒。
年轻男子刻意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带着显摆的遗憾口吻道:“当时你要是像我一样,有那份魄力,把家里几房长辈辛苦攒下的积蓄,一股脑儿都押在这霄灯券上……”
他顿了顿,享受着同伴投来的、混合着惊愕与羡慕的目光,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那如今,你也该和我一样,坐在这儿,是个响当当的亿万富翁了!”
男子放下筷子,挺直了腰板,仿佛已经置身于更高档的场所,环视着两位同伴和周围略显嘈杂的环境,语气带着一种即将脱离苦海的宣告。
“今日,就在这万民堂,便是我张某人最后一次在此用饭了,往后诸位再见张某,不是在月海亭杯觥交错,便是在新月轩雅座谈笑风生!”
他越说越激动,甚至握紧双拳用力挥了一下,仿佛要将眼前的平民生活彻底挥开,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若这势头再这般涨下去!嘿嘿,别说新月轩,便是买下玉京台的风水宝地,也绝非痴心妄想!”
男人身旁的两位同伴,脸上早已没了最初的懊悔之色,只剩下纯粹的惊叹与仰望。
“高!实在是高!张兄这眼光,真是…真是绝了!”
“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哇!”
这市井间骤然暴富的喧嚣与憧憬,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在灯火阑珊的万民堂外场激起了一圈小小的涟漪。
坐得最近的法玛斯、旅行者和派蒙当然也听清楚了邻桌的对话,但三人的反应却与邻桌的狂热或懊悔截然不同。
他们心知肚明,霄灯券不过是潘塔罗涅精心编织的、迟早会破裂的泡沫。
旅行者神色平静,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底是看透本质的了然。
法玛斯更是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仿佛听到的是最无趣的市井闲谈,目光重新投向远处的灯火,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漠然。
只是在那位王兄的脱掉外罩的马褂后,法玛斯的鼻尖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