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来你这里我妈才会同意啊。”陆严河咂巴了一下嘴,“真该让我妈陪你走这一趟,让她亲眼看看。”
很不服气的语气。
商永周说:“没事,很快你妈就会明白,人生有比所谓的优秀和成功更重要的东西。”
“你这是从哪里抄来的心灵鸡汤?”
商永周没有说话。
“不过,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总觉得你最近怪怪的,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你是被人甩了,还是被人开除了?”
商永周:“你呢?”
“我什么?”
“你为什么要故意让自己看上去不学无术、惹是生非?”商永周问。
“故意?这是我的本性,我本来就没有你这么优秀,哥,你要学会接受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有资格追求卓越的。”
“别人有没有资格我不知道,你一直有这样的资格。”商永周说。
“拉倒吧。”
“如果不是你掉下悬崖的时候还在拼命地抱着栏杆往上爬,我有时候觉得你几乎是在自暴自弃地放弃你的人生。”
陆严河沉默了很久,很久,才说:“你们这些文化人说话怎么总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
……
然后,一个意外的、久阴终晴的午后,陆严河在商永周的车上翻到了他的绝症通知书。
他吓懵了,不知所措,傻在座位上,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符恺在这里用了一组来回切换的镜头。
他没有一直让镜头停留在陆严河的身上,而是在车内的陆严河和站在马路对面报刊亭前面买东西的商永周两个人之间来回移动。
阴影里茫然失措的陆严河,阳光下平静无澜的商永周。
三组镜头的来回移动,形成了一种静水流深般的情绪传递。
……
晚上,旅馆里,商永周半夜醒来,听到陆严河在厕所里压着声音哽咽哭泣。
他下意识地张嘴想要问什么,又意识到什么,重新闭上了嘴。
厕所门缝里泄出来的一丝光线,冷漠地斜切在商永周的眉眼下面。
他仿佛没有情绪的瞳孔里,蕴藏着深不见底的沉郁。
死亡的阴影如影随形,人能做的只是一步步地让自己接受事实,而不是真的坦然面对。
恐惧永恒存在。
……
假期结束,陆严河回老家,和商永周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