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严河的一颗心,沉沉地放了下来。
好,真好。
黄楷任这一亮相,从前的人物形象再无留存,在这座看似精致琳琅实则掩不住陈腐老旧的青楼里,成为了这个养尊处优、生了一张好面孔的富家公子十二少。
陆严河脑海中张国荣的形象逐渐模糊,又凝聚成了黄楷任的形象。
这是一个跟张国荣并不一样的版本。
很不一样。
如果要说,陆严河反倒是觉得,刚才那一笑起来的黄楷任,更有尊龙的影子。
一样成立的十二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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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部带着些许鬼气的电影。
五十多年的光阴,隔绝了两个时代,痴情不肯投胎的女鬼,就为了一个共同赴死的承诺。
这是一部只能发生在数十年前的故事。
只有在那个背景下,人们才会相信有这样的故事。
像一个传奇。
一帧帧,一幕幕,如梦如幻月,若即若离花。
电影的画面不断在两个时空切换,半个世纪过去,这座城市已经变了模样。
如花一袭旗袍走在其中,依然美得动人,摇曳生姿,却格外突兀,显得格格不入。
她已经不属于这个时代。
陆严河时不时就能听到周围响起轻声的惊叹。
王重把这部电影拍得太美,美得仿佛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
两个人一起赴死的那场戏,昏暗灯光下,两个人轻声说着话,说着好像戏台上才能听到的台词,说着这一世,又说着来生,生死如山重,如水净,又像一条帕子,轻飘飘的。
陆严河看着两个演员在银幕上的来回。
他们之间,一个眼神,一次低眉,一声如痴似怨的情爱,一杯决绝入喉的誓酒。情深如许的时候越浓,等待无果的时候越怨。
直到最后,当如花经过那座戏台,摩登城市里难得偶见的戏台。
她看着戏台上的人,也看到了五十多年前的他们。
当她终于找到十二少,五十多年后,他蹉跎成了一个潦倒落魄的老头,再无当年风华。
他失了信,没有与她一起赴黄泉,所以,他还在人间蹉跎,她也只能在阴间苦等。
她一句诀别未语,断了当年约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