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态度分为两派,台上台下辩得激烈,狭窄的平民区仿佛化为了高雅的辩论殿堂。
“思想不一定要在高阁之上,也可以在水沟之间……”莫言脑中闪过这个念头。
台上的山田町一默默听着,却见刚才发言的白发精灵少女走了过来。
“司鹊,我想退出巢。”白发少女平静道。
“为什么?丝特拉。”司鹊眼中露出错愕:“你的创生天赋那么好,刚才也支持我的观点,那为什么要离开呢?”
“因为我很担心。”丝特拉低声道:“创生太不稳定了,也没有保障,其实我回精灵族种花种草,反而能有稳定的生活。像现在这样跟着你,反而冒着前途未卜的风险。”
司鹊的眼神变得痛苦。
“我也要离开了。”一个额生魔角的红瞳青年走过来道:“很抱歉……其实我也试图坚持下去,但这东西确实不能当饭吃。唉,司鹊,你的理想太伟大了,但我们都是平凡人,我们等不起。”
司鹊捏紧绿宝石,低声道:“可我已经为你们争取到了。只要将‘世界之书’打造完毕,有了世界树的保障,也许,也许中底层创生者就能生存下去……”
“不会的。”红瞳青年平静道:“我们这种小蚂蚁随随便便就会被碾死。不过,等到什么时候,我们真的靠羽毛笔就写出足以果腹的面包,我还会回来的,司鹊。”
山田町一忽然被刺痛。
他想到了自己高中抑郁症的缘由,想到了自己渴望成为漫画家的梦想,想到了被家长撕得粉碎的画册,想到了一声声“没出息”的喝骂。
他想到现在自己功成名就,想到自己已经是世界论坛最大的本子画手,想到无数艺术家在世界游戏里终于无需担忧温饱,但……对于罗瓦莎而言,“世界游戏”又在何方呢?
谁能给一个新兴概念提供保护,谁能喂饱那些天赋不足的人?
那些徘徊在天才的门槛前始终无法踏入的人,那些只能站在殿堂的台阶上羡慕地窥视高阁的人,谁能给他们予以支持?
“我也要走了,司鹊。”最初发言的金发龙角男子走了过来:“你曾经说好不让任何人管束我们的思维和幻想,但你没能实现,你投靠了世界树……叛徒。”
他的语声低沉而痛苦,像是深深被伤害到。
“我必须给出让大多数人都能得到保障的办法。”司鹊缓缓道:“帕尔瑞、奥蒂莉亚、吕伯特……他们都是普通人,没有对抗全世界的勇气。我这种有天赋的人可以大胆地追逐理想,但稍微一点暴风雨就可能摧毁普通人的一生。为了对大多数创生者负责,我……”
他捏紧了手里的绿宝石。
“所以你就让一棵大树来评判我们的幻想,用一条条规矩来束缚我们的创生……软弱!难道以后我们无论创生什么东西,都要被人指着质疑‘你有什么企图,你怀有什么目的,你为什么创生这些东西’吗?”伊恩怒斥。
“随你怎么说。”司鹊的目光空明澄澈:
“我只希望昨夜的屠杀不再发生。”
“只有这样……”
他将手抚至胸口,眼里有着一种令人感到陌生的狂热:
“我们的【巢】才将永远存续。无论是先天伴有翅膀的鸟儿,还是一辈子没有翅膀的无翼鸟儿,都能生存下去。”
伊恩背过身去,他的双目不再如黄金般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