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火药和施法者》

第九十六章 终幕下(第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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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特斯的四肢五脏六腑正在被一点一点压碎——这次不是幻痛,而是切切实实的疼痛。

在箭筒士的尸体下方,温特斯如同垂死野兽一般咆哮、悲鸣。

他已经不再保留魔力,没有指向性、一发接一发地发动裂解术。

但是没有用,他把箭筒士一个接一个杀掉,箭筒士的尸体仍旧像一座山一样压在他身上,缓缓将他压死。

人生的许多个片段涌入脑海。

他想起了小时候和妈妈去扫墓,妈妈指着两个陌生的墓碑,告诉他这就是他的父母——从此妈妈变成了小姨。

他想到从安托尼奥那里得到第一柄木剑时的欣喜若狂。可是从此之后他每天都会被早早叫醒练习剑术,从此他恨透了那柄木剑。

他想起刚进陆幼时和本威努托打架,码头区的孩子总想着教训军宅区的孩子。几场架打下来,大家反倒成了好朋友。

他想起刚出生时长得丑丑的、皱皱巴巴的伊丽莎白。啊!艾拉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

可是艾拉刚刚降生的时候,他心中却满是对于“父母”不再无条件爱他的恐惧。唉,为什么那时候会这样想呢?

最后,他想起沐浴在阳光中的安娜的发梢,想起安娜的翘起的嘴角、狡黠的眼神,想起安娜的唤他“蒙塔涅先生”。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意纳瓦雷小姐?他也说不清楚,或许是从那记耳光开始吧。

“你们会忘记我吗?”温特斯缓缓闭上双眼,他真的太疲倦。虽然不甘,但就这样消散也好。

他感觉身体在变得越来越轻,突然一个奇怪的念头钻进脑海:“我他妈该不会上天堂了吧?”

连他自己都被这个想法惹得想笑。

不,是实打实在变轻……是身上压着的东西在变轻。

“尸山”之外,夏尔狠狠一刀插进还活着的箭筒士后脑,海因里希以及其他战士们发疯般扒开箭筒士的尸体。

在尸体堆下面,他们找到了蒙塔涅百夫长。

夏尔用颤抖的手摘下头盔,铁盔下的温特斯竟然好像在笑。

“您为什么要这样?”夏尔一拳锤在温特斯胸甲上,声音中带着哭腔:“您还有我们!为什么总要自己一个人上!您还有我们啊!”

温特斯笑得更加开心。

其他人七手八脚扶起百夫长。

“没错。”温特斯笑着说:“我还有你们。”

“砰!砰!”不远处传来一连串枪响,活着的人、死了的人都被打得血肉横飞。

迅鹰欣喜若狂地大喊:“[赫德语]打死他了!”

温特斯感觉腹部一热,他下意识伸手去摸,只摸到钢板——伤口在盔甲下面。

他坐在箭筒士的尸体上,拼命撑住身体。

“夏尔!”温特斯指着那个青翎羽:“为我斩将夺旗!”

“你来照顾百夫长。”夏尔冲着海因里希大吼,后者重重点头。

夏尔夺过军旗,高举军刀,一声暴喝:“跟我上!”

墙头的战士发出震天的战吼,跟随夏尔杀向马尾旌旗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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